“没有杀意。”
下一瞬,白发少年首次主动发起攻击。
那一剑自上而下平平无奇,可天羽铃音却有种仿佛直面天之落雷般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无力感。
汹涌杀意如洪水般自高处倾泻,连带着落下的还有一把轻如鸿羽又重若万钧的竹刀。
待到清醒过来,天羽铃音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背后传来地板坚硬冰冷的触感,手中握着的竹刀抵住金属框造型的护面。
就在刚才,她被人从正面一剑击倒。
剑道规则中首先达到两分即获胜,而击中面部就会立刻得两分,这便是一击制胜。
但御剑攻击时没有喊出‘面’,这又违反了剑道规则,需要进行判罚。
所以到底是胜是负?
一时间,天羽铃音的心乱了。
三个负责担当裁判的学生也都忘记吹哨,刚才那一剑好似雷霆霹雳,在众人视野中留下久久难以消去的光斑,竟使全场寂静到只剩呼吸声。
嗒嗒嗒。
脚步声传来,爱染百合香走进道场。
“铃音酱,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
百合香理了理裙子,撑着膝盖蹲在天羽铃音身旁,这才语带调侃地问道:
“咕。”天羽铃音咬着嘴唇发出奇怪声音。
“弗朗茨·卡夫卡说过,无论规则多么离奇荒谬,甚至看起来不合逻辑,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遵守。
因为只要遵守规则,或许事后需要付出额外代价,但不遵守它,立刻就得付出违反规则的代价。总之,早晚都会付出代价。”
御剑站在比赛场地另一边,脸上带着惆怅,口中说着代价,只因他手中竹刀已变得如章鱼香肠般四面开花、破破烂烂。
大概,要赔钱咧……
“遗憾的是,我们人类永远倾向于拖延。毕竟,那在精神层面更容易接受。”最后,御剑是这样说的。
“这个就叫逃避哦。”百合香微笑着补刀。
“咕!”天羽咕咕鸡再度发出奇怪声音。
“顺带一提,卡夫卡书里有这段话吗?”百合香开始转火御剑。
“那就当是我个人理解好了。”御剑明脸不红心不跳地狡辩道。
“明君看的书好多。”百合香看似恭维了一句,但结合她刚才的话,听起来反而更像调侃。
“抱歉没有爱染大菩萨那般博闻广记。”御剑撇撇嘴,看向一言不发的天羽铃音。
“还打吗?”
“呜。”
“看来是不想打。”
“哼!”
直到此刻,场外其他剑道社成员才反应过来。
“社长居然败了!?!”第一句话就充满杂鱼观众既视感。
“社长败了?社长败了!”
“社——长——”
“他们还挺关心你的。”御剑瞥了眼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天羽铃音,然后发现少女眸中隐约有水光闪动。
洗马达。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百——合——香——你这坏家伙就知道找人欺负我!”天羽铃音一把扯下头盔,咬牙切齿或者说双目飙泪地扑向爱染大菩萨。
然后,她被后者一把捏住脸颊挡在绝对防御圈外,百合香掏出手帕快速擦掉天羽铃音脸上汗水,这才搂着她的脑袋轻拍后背,动作无边娴熟,让旁边某人立刻产生微妙的既视感。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没事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
百合香低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天羽铃音,明明她比对方还小一岁,此刻却散发出有如母亲又似菩萨般的慈悲光芒。
“不过。”
爱染菩萨妈妈的黑框眼镜片上,忽然闪过一道与慈悲毫无关联的冰冷反光,就见她凑到天羽铃音耳边,悄然发出无慈悲的恶魔低语。
“答应的事可不能反悔哦。”
“咕!”天羽铃音发出小动物悲鸣。
“我、我什么都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