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笑盈盈地从屋里走出来,嘴上却说着:“谁要你来,每次你来就吵得我脑仁疼!” 可她的神色分明是在说:妹妹多来,姐姐想你! 和嘉公主走出来才瞧见曲挽宁,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禧妃娘娘也来啦。和嘉不知,有失远迎。” 曲挽宁微微福了下身子:“来得唐突,公主莫怪才好。” “怎会?”和嘉扶着自已的肚子,走到两人跟前,“我在府里闷得很,平日也只有清芮这个皮猴子能与我说说话,最近学堂开学了她时间也少了。唉~” “我在宫里也闷!”曲挽宁笑道,“若是和嘉公主愿意,便给你那哥哥递几张拜书,好放我出来陪你解闷。” 一来二去,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人,关系倒也热络了起来。 和嘉牵着挽宁的手,便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侍女贴心,随身带着软垫和汤婆子,扶着和嘉公主坐下。 “姐姐,如今这都开春了,怎还抱着汤婆子啊?”清芮疑惑道。 按理说女子怀孕,最是怕热,怎到姐姐这边就反了? 这话也问出了挽宁的疑问。 和嘉浅浅笑着,揣着汤婆子,顿时觉得周身都松快了下来:“我也不清楚,母后也说孕期应最是怕热,可不知怎的,我从怀孕开始就一直畏寒怕冷,也找了太医看过,只说我身体虚弱了些,理应怀孕前调养一番。可这孩子不也来得着急么。” 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脸上温柔地慈爱像水一样流露出来。 她是真的很爱腹中的孩子。 “姐,你现在也有六个半月的身子了吧?” 和嘉有些惊慌地瞥了一眼曲挽宁,又看向清芮,清芮投来一个放心的表情。 显然,和嘉未婚先孕的事情亦是不敢对外说的。 但想到禧妃乃是皇兄最为宠爱的嫔妃,她知道倒也不奇怪。 和嘉想明白才点头道:“嗯,最近身子明显觉得重了,可食欲却是差了些。” 曲挽宁皱眉。 想来太后既是有系统的,又极为看重自已的女儿。而对和嘉这个故人之女,更是事事关心,【好孕丹】那种亦也不算稀罕物,多半也给和嘉吃过。 既然排除了孕期反应,孕中晚期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 想起自已怀珏儿和卿卿的时候,最是能吃,能吃到徐怀夕勒令她少吃点的程度! 如今看和嘉的样子,哪有怀孕妇人的丰腴之美?反倒是像饿了多日,甚至有一丝枯败的意思。 “公主,之前我怀身子的时候,看我这胎的徐太医医术精湛,怎么不让他来给你看看?” 徐怀夕确实提过,公主这胎不由他管,却没说过原因。 公主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驸马最重气运,说徐太医与他和我的生辰八字有冲突,唯恐对孩子对我不好。反正怀孕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负责我这胎的亦是皇兄派来的。” 都是太医,可最少在妇科上,徐怀夕与旁人不同…… 驸马的这番说辞,在自已妻子的身体安危面前,实在有些牵强了。 提到驸马,曲挽宁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待雪周身一僵,随即把头垂得更低了。 曲挽宁深深地看了待雪一眼。 旧识付诸骨血的恋人,如今成了相见两憎的敌人。 而庆幸的是,清芮的反应比待雪大的多,待雪的异常便也没有人发现。 “你如今这样,还顾及什么劳什子八字之说?有什么比你身体的安危更重要!姐姐,你可知道妇人生产犹如鬼门关走一遭,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让皇兄怎么办?让母后怎么办?” 说着说着,因着情绪太激动,清芮竟是流了眼泪。 和嘉终是心疼妹妹,连忙抱住妹妹的肩,柔声道:“姐姐错了,清芮不哭啊。” “和嘉公主,今日怎不见驸马啊?” 有不少中了进士的学子,都不愿意做驸马,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做了驸马,确实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公主不死,基本一辈子荣华富贵。 但皇家为了避嫌,驸马在朝中基本难有自已的发展了。 所以,许多对官场抱有期望的,都是不愿意做驸马的。 那相当于直接葬送自已的仕途。 而这样的话,驸马大多数时间都应该是在公主府里,能够陪伴在公主左右,可她们几人入府到现在,竟是完全没见到驸马的身影。 和嘉面色一僵,旋即道:“我那婆母说开春了,要去街上采买些东西,便让驸马一同去了。” 清芮和曲挽宁对视一眼,自是都察觉到这其中必有蹊跷。 别说公主府了,宫里哪怕是一个答应的屋内,每年春夏秋冬的东西都有专人去置办好,哪轮得到主子亲自去做? 和嘉算是养在太后膝下的,便是当今圣上的嫡妹,又是嫡公主里第一个成亲的,这府里侍奉的下人,更是有上百之数。 这怎么听都是个借口啊! 可看起来,和嘉似乎并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觉得驸马不陪自已,有些怅然罢了。 这和嘉公主,爱那祁少归还真是爱得深。 “姐姐,我不管,我回宫就和母后说,你过几日便入宫来陪我!”清芮靠着和嘉的肩膀,转眼看向曲挽宁,“曲姐姐,到时候还请徐太医来关照一下我姐姐。” 曲挽宁点头:“那是自然。” 这公主府,按理说应当是以公主为尊的。 可眼下看来,似乎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他们几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上百的奴仆竟是无一人来端茶送水。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想来,这出身微末的祁少归,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而公主的婆母……估计也不是善茬。 清芮没有说让那徐太医来公主府,和嘉反而还舒了口气。 既然是入宫,那便也不担心婆母和少归多想了。 曲挽宁看着公主的模样,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恋爱脑竟也是遗传? 太后娘娘乃是无比清醒的,一生只爱搞事业,从未真心付出于任何男子。 现在当上太后了,事业倒不搞了,没事就爱出去玩。唯独不爱男人。 那必然是遗传的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