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许年顿时满脸通红,羞恼地轻轻推搡李初窈。 “我倒是想嫁,可初窈你也知道我这身子,就算人家肯娶,不介意,我也不能让人家绝了嗣啊。” “那有什么,王爷也不是寻常男子。不过也说不准,这老顾家个个情深,你看宫里不也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就你整日胡说,从前不见你这样。” 说着两人笑成一团。 我有些尴尬,这说我便也罢了,这两人胆子也真够大的,连皇兄皇嫂都一并说了进去。 赶忙尴尬地轻咳几声。她俩才发现我们。 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跪下行礼:“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宇王殿下。” “民女一时胡言乱语,娘娘还请恕罪。” 阿宁也不恼:“初窈,我来找许姑娘的。” 李初窈很上道,连忙带着小林告退。 芍药姑娘也带着孩子们暂且去后面玩了,后院便也只剩下我们三人。 许年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我俩,故作忙碌的样子,手中那一株草药都被她择得光秃秃的,实在有些好笑。 “许姑娘,你别紧张。”阿宁坐在许年身边,看着她手中的草药,疑惑道,“这是什么草?只有杆子能入药吗?怎么叶子全都择了?” 许年讪讪笑着,赶忙收了起来。 阿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水头十足的飘花蓝底手镯。 哪怕是我这种干多了珠宝买卖的,亦是清楚这只手镯价值不菲。 “前些日子,南面送来的,我瞧着不错恰好能打个镯子,便着人做了。想着你喜欢穿青底的衣裙,倒是很配你。” 许年是姑娘,就算从未有过太昂贵的首饰,却也明白这手镯的价值,连连不敢收:“皇后娘娘,这太贵重了。” “许姑娘,现在在外面不在宫里,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是手镯,就算是一整套首饰你也是当得的。” 说着,便拉过许年的手,玉镯顺着她纤细的手滑在手腕上,不松不紧,恰好。 许年还想推却,我开口道:“许年,皇后送你你便收着吧。” 她这才算收下,低着头细细抚摸着镯子,细腻的纹理,通透的镯身,虽然她不说,明眼人也看得出她很喜欢。 镯子很配许年,甚至刚刚好遮挡住她手腕上那被绳子粗鲁捆绑留下的疤痕。 阿宁是个心细的,俨然也发觉了,想了半晌最后还是从袖子中取一个小圆盒子:“许姑娘,我也不知送你什么好,这是一盒复颜膏,可以抚平你身上的疤痕。当初我的脸上被金属护甲划破过,你看,一点疤痕也没留下。此物虽也珍贵,但若能抚平你的伤疤,便也值。” 我知道,阿宁说的伤疤,不仅仅是她身上留下的伤。 但心里的伤疤,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抚平的。 许年至今不太愿意接触男性,尤其是密闭空间中,哪怕是和我独处,她都会觉得慌张、局促不安。 没曾想,许年竟是低着头哭了起来, 她很少很少哭。 即使当初她满身的伤,化脓换药,她都银牙紧咬,从未落过一滴眼泪。 我有些慌张,赶忙凑过去蹲下身子,见眼泪从她的眼中扑簌簌地往下落,就连那只失了神采的眼睛,也止不住。 一瞬间,我竟是觉得有些心痛。 鬼使神差的,我握住了她的手,任由她挣扎也不曾放开。 “阿年,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 我感觉到,许年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你……听到了?你不怪我曾经做错事?” “嗯,听到了,全部。阿年,我的命也是你给的,阿宁的命也是你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怪你了。” 我本以为自已的一番发言,能感动许年,却没想到她竟是挣开我的手:“我,我去找一下李姑娘。” 逃了。 回头我想问阿宁这是怎么回事,却发现阿宁早已远远走开,正在院子门口站着看我。 我一脸迷茫地走过去,阿宁却是无奈地摇摇头:“宇王,你说你想娶许年,是因为什么?” “她如今的模样都是我导致的,我要负责啊。” “还有呢?”阿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救了我,救了你,报恩啊。” “你啊。”阿宁倒退一步,拉开距离,“这女子嫁人,无疑是一场豪赌。你娶她的原因,怎就一个字都和喜欢,和爱,哪怕是和在意,没有任何关系呢?” 见我迷茫,阿宁更是无奈:“师傅,你我之间早成过去,切莫太过记挂,珍惜眼前人才是。” 说完,恰好芍药也寻来了,阿宁向我道别,便离开了。 * 喜欢? 爱? 在意? 这对我来说,都是些太过陌生的字眼。 我无法说我对许年有多爱,但却是清楚,我待她早已与旁人不大相同。 或许是从她亲手替我疗伤开始,或许是从她陪我过生辰,共看大漠落日开始,许年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的原本干涸的内心。 若是报恩,我大可赏赐豪宅仆人,甚至请封个郡主给她也并非不能。我却选择把她带回京城,养在身边。 我有些失魂落魄,在外飘荡了许久,日落西山才回了王府。 恰好见到许年带着包袱从王府出来,见到我,她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慌张,很快收敛起来。 “你去哪?” “宇王殿下,借住这么久也是叨扰了,如今我领了薪水,也和李姑娘一起买了一处宅子,今日便搬出去了。这些日子的住宿费饮食费,我会早些给您寄回来。” “你要走?” 许年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 我一瞬间心乱如麻,只知我并不想她离开王府。 从她手中抢过包袱,高高举起,她无论如何够也是够不着的,又急又恨道:“你到底想干嘛?” “许年,你别走。” “我为什么不走?都说了会给你钱的,我不想再跟你有牵扯。” “你今天说的话……” “你当我放屁!” “可是,许年,我在意你。” 晚霞嫣红,洒在我与她的身上。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我,不知是晚霞太红,还是春天来得太快,我竟分不清许年的表情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