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了医务室。 医生正好从食堂回来，看到许诺诺，先是无奈地笑，“怎么？手臂疼了？” 许诺诺偏了下头，笑容俏皮又明媚，“觉得好久没看到您，过来看看您。” 医生反手敲了她额头一记，“别给我喂糖，容易血糖高。” 许诺诺被医生逗笑，回头指了指长椅，“随便坐啊！”一副自来熟进了自家门的样子。 秦子宸和乌恩奇，都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坐下来。 医生捏了捏许诺诺的手臂，拿笔象征性的敲了敲，检查一番，“疼吗？最近练习有点儿过，得适当休息休息。” 许诺诺摸了摸耳垂，小声说：“我这也没说疼啊~” 医生白了她一眼，手指微用力，捏了一下。 许诺诺直接皱起眉，“……解大医生，您这下手，是不是忒狠了点儿。” “说明手臂没好！” 为了证明这个，解医生把乌恩奇和秦子宸喊过来，挨个用力捏了捏他们手臂，问：“疼吗？” 乌恩奇、秦子宸摇头，“没感觉。” 许诺诺挠了挠耳垂，把两个男生支出去，凑近桌子，问解医生，“这件事，您不会给我舅舅打小报告的，对吧？解大医生。” 解医生转着手指间的笔，嘿嘿一乐，靠在椅子里，“看我心情。” 这位解医生说起来，也是许家世交，也算看着许诺诺长大。 当初她进艺术学院，一小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舅舅有信得过的朋友。 许诺诺见也没外人，笑着喊，“解叔叔，下回我帮您看我舅舅的牌？” 解医生爱玩，却总输给许安旭，朋友们一起总拿他这个玩笑。 解医生一笑，拿笔指了指她，“鬼机灵！” 忽然想到什么事，他抬眼，看了眼许诺诺，问她，“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叶帧家？” 许诺诺心里咯噔一顿，脸上笑容没变，点头，“嗯呢！怎么，解医生有什么第一手八卦？” 解医生坐起来，问她，“叶帧有女朋友了？你见过没？长什么样？” 许诺诺面不改色下意识地，扯了个谎，“没有吧。叶爷爷还给叶叔叔安排相亲了呢！您不知道啊？” “相亲啊，我当然知道。” 解医生盯着她，看了几秒，很是失望，“连你都不知道啊！” 许诺诺敏锐捕捉到一丝八卦气息，往前凑了凑，一脸好奇，“叶叔叔怎么了？” 就她所知，叶帧这尊大冰山，一般很少和朋友聚会什么的。 她想到他书房里，那张堆积如山的办公桌…… 典型工作狂一枚。 解医生笑了笑，说：“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少打听。” 许诺诺不满地垮了脸，“我二十啦！成年了。” 解医生已经不答理她了，随手翻了本医学杂志看，“好了。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去睡觉。记得，练习悠着点儿哈！” 许诺诺撇嘴，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返回来，趴在桌上，问：“解叔叔。叶叔叔有没有女朋友，你们是不是开了局？” 她之前觉得，学校里的男生们幼稚，总喜欢拿女生打赌。 刚刚忽然发现，可能这并不分年龄。 幼稚这东西，可能是男人通病。 解医生抬头，似笑非笑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诺诺眨眨眼，笑道：“叶叔叔的事，我是不知道。但我舅舅不见得也不知道，对吧？你压了多少钱，要我帮你和我舅舅打听吗？” 解医生乐了，视线扫过她手臂，“你这个小事儿，我保证不告诉你舅舅。” “不过，您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还有什么事儿？” “叶叔叔是哪年出国的？” 解医生不解地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诺诺只是冲他笑，“这不告诉你。” “十几年前吧。”解医生倒是认真回想了一瞬，很快确定了准确时间，“十五年前，年后。” 许诺诺垂了垂眼睫，眉眼含笑，“哦。” 这回没什么要问的，也没敢太过打听，解大医生是个人精，她怕问多了反而不好。 许诺诺打完招呼，转身，脚步异常轻快出了医务室。 走廊里。 乌恩奇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秦子宸双手插兜，正靠在墙上，听见关门声，往她看过来。 许诺诺双手因为激动攥成拳，脸上笑容明亮，“乌恩奇呢？” 秦子宸怔了怔，盯着她脸看了几秒，说：“有朋友打电话叫走了。” “哦。” 十五年前，就是说，叶帧在那个冬天时……是在安城的！ 那个答案，仿佛已经呼之欲出。 许诺诺心跳抑制不住，越跳越快，她越走越快，一时甚至忘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秦子宸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脚步匆匆，满脸迷惑的望着她背影。 许诺诺下了台阶，拿起手机，做了几个深呼吸，翻出通话记录，正要回拨…… 铃音响起来。 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她心脏差点儿跳出胸腔，手指先于思维，迅速滑过，接通。 另一边的人，显然没想到她接得这么快。 短暂又漫长的沉默。 男人声线寡淡问她，“练习结束了？” 许诺诺不由地轻笑出声，“你猜？” 她扭头看了看，这边离学校北门……还挺远的。 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低笑了一声，问她：“出来吗？” 她迫切的，追寻一个答案十几年，而如今，那个答案很可能就近在咫尺。 “好呀！” 她抢先结束了通话，提起裙子，挑了最近的小道穿过。 许诺诺穿着人字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校园，彻底忘记身后的人。 马路对面，依旧是树荫下，停着那辆黑色不起眼的车。 她脸上的笑，却在触及半开的车窗时，蓦然凝滞。 心情也毫无由来地，一点点沉重下来。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叶帧…… 暴风雪夜，数十层的顶楼，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是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从不对任何人提及？ 甚至连他最好的朋友，她舅舅许安旭都不曾知道，是舅舅向她隐瞒，还是…… 叶帧，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