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城的忙,许清颜在今天有了一个非常切身实际,愈发具体化的认知。 这个下午,她跟着他连着开了几个大会,她看着他处理了无数大小事务。 她不清楚这么超负荷的工作量,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每天逐一应对的。 并且,他还处理的那么好。 总之,她的精神是越来越不济。 跟在他边上,坐的久了,她的背脊都疼的像要断掉。 很讽刺,她这个没病病痛的,居然比这个今天大量失血,还受了外伤的男人的状态糟糕了不知道多少。 “累了?” 最后一个会开完,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男人伸手,捏了捏女人的手心,随后俯身在她耳边,动作亲昵的问着。 许清颜不太想承认,可事实的确如此。 她讪讪的点点脑袋,抬眼回看着男人清俊的脸,“唔,你呢?你怎么样?” “呵。” 季凉城听着许清颜的话,淡淡凉凉的笑。 “还好,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 她毫不怀疑他说的完全都是事实。 因为即便他不讲,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许清颜摸出电话,看了看上头的时间。 距离男人平时下班的时间,目前还有两个小时。 季凉城无声中瞧着许清颜的动作,他缓着调子,淡声提议,“我还要忙一会,你先去休息室休息?” 在他看来,她是真没必要这样硬撑。 就像他一再跟她说的那样,胳膊上的那点伤,虽说的确会造成他行动不便。 但他并未达到,必须要人一步一步跟在眼前照顾他的夸张地步。 今天知道她内疚的不行,他才妥协了,给她照顾他的机会。 只是现在,小女人这明显是坚持不住了。 那么,在他内心而言,他真真的希望她去休息。 “不要,说好了照顾你的,季凉城,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即便是我开始上课了,那我抛去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其余时候,我也都要陪着你。” “我要当你的手。” “……” 许清颜这话,更多的只是一种表态,是不应该被当成情话听的。 季凉城别有深意的笑了下,性感的喉结在脖颈上微微滑动。 “好,准你当一辈子。” “……” 小女人被他调侃的哽了下,她撇撇嘴,想很煞风景的把他这句歧义满满的话甩脱清楚。 话都到了嘴边,又临时改变主意的咽回肚子。 算了。 没必要什么事都这样一是一,二是二。 她心里清楚的事,她自己有数就好。 他想讨点口头上的便宜,就由着他。 她自认,今儿她干的让他扫兴的事委实不少。 不过,一想到她还没有找到机会跟他提,不愿意陪着他抛头露面的事,她的心就止不住发沉。 许清颜的眸子黯了黯,嘴角抿成了一道紧直的线。 男人的办公室,季凉城一回去,便按部就班,一刻都不耽误的忙起来。 许清颜拉着椅子,候到边上。 大概这一下午,已经让她枯燥的到了极限。 没多一会,她就非常不给自己长脸的打起了瞌睡。 小姑娘手肘支着脑袋,一下一下,止不住的在那里磕头。 季凉城审阅了几份文件,他有觉得,许清颜似乎乖的厉害,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坚持这么久。 没曾想,他抬头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许清颜困了,并且,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的意识很明显,现在是模糊的。 男人将手上拿着的文件轻放在桌案上,起身脚步轻盈的走到许清颜身边。 刚刚她的那个提议,其实还有一点好。 如果,她除了在学校上课,剩余的时间,全部都呆在他身边。 那会让他相对的,更省心,更安心。 现在她被人盯上了,怕是唯有在他身边,才最安全。 至少,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挺身保护她。 “颜颜。” 男人醇厚悦耳的声音,自小女人身边隐隐响起。 许清颜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动了动眼皮,意识依旧飘忽。 “起来,到休息室去睡,嗯?” 季凉城半弯了腰,他贴近她的耳朵,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低声同她开口。 胳膊受伤,原本他是觉得很无所谓的。 直至这一刻的出现,他开始有了情绪上的郁结。 如果他没受伤,他就不需要唤醒她,他就可以直接把她抱进休息室。 可这些,现在全部都是如果。 “颜颜,快点,去休息室,起来了。” “你这样脖子会疼。” “听话,起来了。” “嗯……” 感觉到聒噪,许清颜晃了晃脑袋。 刚刚撑着脑袋的手被她移开,她的身体顺势向下伏,转而趴到了男人办公的黑色桌案上。 季凉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站在她边上,无奈的将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还是想唤醒她。 这么睡,胸腔的压力会比较大,她不可能睡好的。 只是…… 他多少有点担忧,她若是真的彻底清醒了,会不会又倔着性子,扯什么必须要照顾他的话。 综合考虑,他选择妥协。 有些日子没给他联系的秦雨笙,又来了电话。 在电话铃音刚响的第一时间,男人飞快的按下了接听。 他极其顾忌的看了看趴在桌角的许清颜,还好,她没被惊醒。 季凉城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他拉低声音,在秦雨笙没开口之前,率先说话,“你等等。” 酒店里,秦雨笙坐在落地窗前,慢摇着手心里端着的高脚杯。 红色的酒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冷艳诡谲的光。 让她等。 呵,他的声音里,为什么会有那么明显的紧张呢。 这个点了,他和那个叫许清颜的狐媚子,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他们可是在公司,季凉城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放纵至此了? 他不是向来自持力极强么,他的自制力,到底去哪了? “凉城,我可以说话了么?这个时间,你在忙什么啊?” 幽幽的女声透着一股子寒凉的味道,自听筒里慢慢响起。 办公室外的长廊走道,季凉城抿紧薄唇,在秦雨笙不阴不阳的论调里,默了一会,他没心情理会作答。 “雨笙,你在A市,对么?” 林易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属于一种试探。 男人压着调子,沉静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