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少时说自己不愿做官,如今却做了摄政王,命运本就难测。我不在乎韩云锦那些人,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不快活。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你在照料,我们本就不是寻常朋友,是生死之交,莫逆于心,你若是总沉溺在这些恨意里,我会心疼。” 荣蓁伏在郑玉手边,默默留下泪来,“阿玉,我们该怎么办?” 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如今无助的像一个孩童,郑玉摸着她的长发,只道:“随遇而安。” — 内室昏暗,姬恒却依旧看得出荣蓁的异样,他定定望着,轻声道:“你哭了?” 那日之后,姬恒的话少了许多,荣蓁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论他是何态度,都将他抱在怀中入睡,比之从前强势。 荣蓁一步步走了过去,伏在他胸前,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姬恒垂首看着她,伸手抚在她的背上,却听荣蓁问道:“你爱我吗?” 她们相守十余年,这样的话显然无需再问,可姬恒明白,她并非对此存疑,而是想要很多的爱意来驱散心头的恐慌,“爱。” 荣蓁将他抱得更紧,埋在他的怀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姬恒的手按在她后颈上,薄汗微凉浸润指尖。 “别怕。” 那晚荣蓁的脆弱真实存在,可却也只停留了一日。 而这一晚注定不平静,幼帝病情反复,陆嘉守在榻边整夜未眠,直到破晓时,幼帝的热势才退,他被邱霜扶着走出紫宸殿时,只觉脚下无力。可他刚睡下不久,又被梦魇惊醒,遍身冷汗,口中叫嚷着,邱霜从没见过他这样恐惧的神情,“主子是梦见了什么?” 陆嘉却缩到了角落里,他眼神空洞,却不停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陆嘉低头看向自己双手,掌心中却满是鲜血,他大叫起来,从榻上跳下,而面前的邱霜却变作了旁人面孔,不断变换着,最后定格成韩主君的模样,厉声道:“你真的没有杀人吗?还我两个女儿的命来!” 他的脖子被“邱霜”紧紧掐住,涨红不已,气息奄奄,在他即将被淹没之时,身体却被人摇晃着,如同溺水之人被捞出水面,陆嘉倏地睁开了眼,大口歂息着,而面前正是邱霜,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将人狠狠推到一旁,邱霜一脸恐慌,“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陆嘉再望向自己的手时,那血迹又消失不见,他困惑着,“血呢,血呢?” 邱霜连忙让人去唤太医来,郑太医本就候在紫宸殿,很快赶来,给陆嘉施针过后,陆嘉总算平静下来,郑太医道:“太后忧思恐惧太甚,才会被噩梦所扰,臣熬些安神汤,太后服下便会好许多。” 却听陆嘉幽幽道:“若不是梦境呢,若真的有恶鬼寻仇又当如何?” 陆嘉状况显然不对,邱霜自作主张,让人请陆蕴进宫。即便服了安神汤,陆嘉仍旧不肯睡下,仿佛只要闭上双眼,那些噩梦又会来临。 等陆蕴进宫时,内殿已经僵持许久,陆嘉情形不对,郑太医不敢离开,直到见了陆蕴,他方才松了口气,将殿中守着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陆蕴的手臂握住,“母亲,救救我……” 陆嘉前些日子对她的威胁和嘲弄犹在眼前,如今竟又这般疯魔,连陆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长子似乎得了疯病,可他说出口的话却并不像是真的疯了,“小皇帝长不到成年,我,你,还有陆家,我们的依仗若是不存在了,便真的要败了。” 陆蕴眼眸睁大,“不能成年?这是何意?” 陆嘉道:“她先天不足,活不成的。郑太医已经看过了,母亲若是不信,便召郑太医来问。” 这消息对陆蕴而言如晴天霹雳,可陆嘉后面的话,让她恐惧更甚,“小皇帝若保不住,下一个要继位的许是安平王的子嗣,这毕竟还是景帝一脉,但安平王是被先帝逼死的,她的子嗣继位,会优待我这个太后吗?” “你……你想做什么?” 陆嘉嘴唇苍白,“能消弭罪恶的只有罪恶,安平王的子嗣家眷被圈禁在宗正寺,她们不能留。” 陆蕴猛然挣开,“你疯了?” 陆嘉声音低哑,道:“我没有疯,难道你要我坐以待毙不成?还有,请大师来宫中做法,将那些恶鬼全都赶出去!母亲若是不肯帮我,我便自己去做,我若出了事,小皇帝的病情也瞒不住,母亲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时便满意了吗?” 陆蕴退后数步,陆嘉紧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许久之后,陆蕴才道了句,“容我想想……” — 而宗正寺传来消息时已经入夜,恩生叩门后,荣蓁披了外袍从榻上起身,姬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