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城漠然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他用镊子挑开撕裂的地方做清洗的时候，也面无表情，只有酒精倒下去时微微的抽动。 段城将伤口处理好，开口道：“已经可以确定商致远从很早开始就有问题，至少是二十五年前，虽然不能肯定存不存在策反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背后有一个团队在做支撑。” “关于这个团队有什么线索？” “他们也只是知道，没有接触过。不过根据描述，团队里的人员曾经换过，似乎用的是淘汰制。” 季明渊皱眉道：“他们有没有说这个团队的人员分布在哪？” 段城不答反问道：“你拿到了一份名单？” 季明渊看他，目光微沉道：“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份名单就是他们的团队人员吧？” “我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提过有名单的存在。”段城道：“至于这些人是不是你要找的团队成员，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 “如果这个名单里的人员，就是他们所谓的团队的话……” “就算是你，也承担不起后果。”段城截断了季明渊的话，直白道：“这个名单从现在来看，即便是最后经过筛选，上面的人也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 这些人少说也经营了有十年，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官员，都足以张开一张不容小觑的人脉网。 季明渊嘴角微扬，眸中却泛着冷意，“那就从最不能动的人开始动起。” 从下往上走不容易，但是从上往下走就容易多了。揪出最主要的人员，其它的人自然就能一网打尽。 段城看着他嗤笑道：“军方商致远好办，可是政坛上的，你未必能有办法。” 季明渊并未理会他的嘲讽，他深知这个问题不可能和段城讨论，因为当年段家就是败在政治上。 “他们能确定，商致远就是团队的负责人吗？” 段城摇头，“这一点，谁都确定不了。”他说完，嘲讽道：“不过按照u国的习惯，他们通常会另外再派人来负责，然后由负责人和商致远接触。而往往这个负责人极为神秘，就算最后抓了商致远，也未必能抓到这个人。” 关于这一点，季明渊在“凯撒”的事情上已经体会道了。 商致远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一直接头的人团队负责人是谁。u国在这一方面有很强的一套工业方案，期间哪怕是团队的人换了，其它的人也有可能完全毫无察觉。 而各个国家也在吸取这个优点，对自己的间谍团队进行优化。 这也是这些年来，双方秘密斗争越发激烈的原因之一。 季明渊道：“无论如何，先把商致远这条线的人揪出来，至少能让这个团队暂时瘫痪。” 段城道：“能不能揪出商致远的人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抓到他，我要我的自由。” 说完，段城起身，直接开门离开。 小八全程看着，他这没脾气的人，和段城几次接触下来，都难免心中会生出些许火来。 “这个段城，就跟所有人都欠他似的！好歹今晚大家也互相配合了一场，什么态度。” 季明渊道：“他有他的难处，别往心里去。”季明渊没有说的是，有时候看着段城，他就像是在看未来可能的另外一个自己。 做他们这种工作，什么遭遇都有可能碰上。 小八道：“算了，反正今晚大家都没事。”说完，他看到一旁坐着的边悦，不自觉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道：“老大，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小八也走了。 季明渊莞尔。 边悦也是好笑。 虽然边悦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过一个温馨平静的夜晚，但显然不可能，她道：“明天商星要办一个聚会，我和韩程会去，到时候我可以查一下商星知道多少。”如果商致远二十多年前就有问题的话，以商星的年纪，不排除他也是成员之一。 季明渊道：“嗯，不过不要鲁莽，有什么事，可以找韩程商量。” “明白。” 说完，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边悦说不上来心里头被什么压着，只是说不出平常的话。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边悦有些尴尬，先开口，道：“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季明渊愣了一下，笑着道：“嗯，的确是饿了。” 边悦起身，“很快就好。” 季明渊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看着她埋头吃饭的样子，季明渊想了想，开口，只是尚未说话，电话就响起。听他讲完电话，边悦道：“参谋部有事？” 季明渊皱眉道：“嗯，说是统战那边要开个会。” 边悦道：“哦，去吧，路上小心。” 季明渊看了她一眼，最终，将人搂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晚上别等我，有可能不回来。” 边悦笑着道：“我知道，去吧。” 季明渊又低头亲吻了她一下，随后换了衣服出门。听着车子离开的声音，边悦心里莫名生出无边的寂寞。 似乎，最近，他们两个人独自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而明明他就近在眼前，边悦却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少。这种少，不是信息减少，而是在信息充足的情况下，依旧发现自己一无所知，最终，化为的便是孤独。 边悦叹了口气，默默收拾着桌上的饭菜，觉得自己可能是过于敏感了。 季明渊一去一天一夜没回来，晚上，边悦换好从“李氏衣锦”拿来的衣服，搭着韩程的车，去了商家。 这次的聚会地点，商星选在了商家的客厅。 边悦一进去，就注意到，二楼书房的门微微开着。那里头，极有可能有她要找的东西。 边悦拿过一杯香槟，和到的人笑着说话，眼睛却时不时观察着周围。 从一楼直接上去显然是不可能了，太明显，只能是找其它途径。她记得，商家的这个小独栋后面是一个小花园，如果从小花园上去的话，应该可行。 只是她今晚穿着礼服，有些不太方便。 边悦想着，看到邱贺迎面朝她走来，顿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