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被居高临下的俯视逼出来的震颤让他心有余悸。 兰浅大脑嗡嗡作响,压不住身体的抖动,几乎连手电都握不住。 “呼呼——”是他自己的呼吸,和快到吵闹的心跳。 他强硬地压住心底的悚然,咬住嘴唇,心无旁骛地往前。 电筒光照亮偏殿的门槛,里面的情景清晰可见。 咯吱声消失得无影无踪,视线范围之内,只有挂着大红帐,铺着大红喜被的婚床。 一口气来不及松,他的手腕陡然一湿。 湿漉漉的软物卷上兰浅的左手,他吓了一跳,手电跌落在地上。 一股湿冷的气息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在他脸上流下粘湿的水痕。他毛骨悚然地侧身,被门槛绊倒,一下失去平衡。 “咚咚咚——” 是他的心跳,更是催命符。 情急之下,他伸手用力一抓。 五指抓到了一束干燥之物,轻飘飘的,被他拽着一起往下摔。 兰浅右膝一阵刺痛,手指摸到了湿乎乎的东西,是血。 他心下一凛,借着隔壁烛火的微光看到了圆柱状的电筒,赶忙拿起。 电筒的开关误触被关,他重新打开,掀开眼帘,一张脸近在咫尺。 涂着血红的腮红,血红的嘴唇,眼珠空空荡荡。 兰浅被吓了个结结实实,险些魂飞魄散,抬脚便踹,那张脸一下飞出好远。 他反应过来,这是假人。 刚他抓的就是这个纸糊的假人。 他顾不上假人,迅速起身,想找毛巾压住伤口,不让血继续流下去。 能散发不明香气的血液,是他浑身上下最危险的存在。 兰浅喘着粗气,扶着门框走出,迎头撞上一个人。 他如同惊弓之鸟,差点跳起,手电筒一晃,发现是一脸微笑的楼亭。 “你去哪了,有没有发现……” 兰浅话没说完,听到了突兀的风声。 山神庙的窗不知什么时候全开了,风呼啸着灌进来,神像前的红烛齐齐熄灭。 他手上的电筒也一起熄灭,任凭他怎么按,都没有一点光亮。 四周被浸入彻底的黑暗,那阴魂不散的咯吱声又贴着耳边响起,他的神经紧绷到要断。 兰浅几乎是下意识抓了一下楼亭的手,想催他一起出去。 却抓到一手黏腻。 潮湿,冰冷,粘稠,绝不是人类手臂的触感。 腥膻的味道浓到了极致,骤冷的空气冻得他打颤,他的胃在痉挛,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惊恐卡住了兰浅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心跳快得能跳出胸腔。 兰浅艰难地定神,用尽全力,堪堪捏紧手上的木棍。 “阿浅,怎么了?” 斯文温柔的声音,分不清在哪边响起,好像从左边,又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生死存亡之际,兰浅大脑高速运作,竟逐渐冷静下来。 他干咽了一口口水,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楼亭,你帮我看下手机,好像摔坏了。” 手臂伸长的瞬间,他按亮了屏幕。 微弱的屏幕光,足以照亮人的轮廓。 上望的兰浅眼睛撕裂般疼痛,眼球仿佛要烧起来,血液顺着眼眶不断流下。 晕眩之后是灭顶的头痛,仿佛有人捧着他的脑袋,在不要命地恶意摇晃。 有人在他耳边狂笑,有东西在他身上爬,往他皮肤里钻。 兰浅的五感变得敏感而混乱,像一块高温下的黄油,从内脏开始融化。 濒死感牢牢掌控着他,他在灭顶的恐惧中,意识控制不住的涣散。 跌落的身体,落入一个黏湿的怀抱。 数条触肢卷住兰浅的腰肢,他的芬香从伤口四溢开来,黑暗中的触肢剧烈蠕动,纷纷前来抢夺。 还未触碰到兰浅的衣服,就已被楼亭连根削掉。 腥膻的粘液从断裂处坠落,新的触肢瞬间长出,迫不及待往兰浅冲去。 楼亭又斩下一批触肢。 无需灯光,他也能看清兰浅被触肢包裹而变得潮红的脸,和眼睛下的血泪。 “渺小的人类,竟妄图看清我的样貌,低级的物种,又怎能窥见高等?” 楼亭碰上那光滑的皮肤,手指顿时裂变成无数触肢,粉色的吸盘涌动着,将那血泪吸得一干二净。 顿时,山神庙中的蠕动声宛若沸腾,数不尽的触肢,兴奋到癫狂,快要爆炸。 “好香,好香香香香!” “香迷糊了……” “他是我的,是我的!好甜好嫩,世间竟有这么香甜的存在,把他吃了,喝干他血液,嘻嘻……” “就给我一滴,一滴甘甜的血液,就能让我满足!” 楼亭在触肢嫉妒的争抢中,触到兰浅膝盖的伤口。 细如丝线的触肢,一点点舔干净破皮的患处,吞吃下那些血液不够,还深入血管中,不加节制地吸个够。 “啊啊啊,好满足!” “好香好香,太甜了,好好吃,好甜好美!” “腥臭不堪的人类中,竟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