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仙目光微眯,她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像第一次见面时小心试探也很容易紧张的那个小姑娘。 慕容初夏浅浅吐了一口气,眉宇间有些无奈,唇边勾勾笑意:“师父,我都离开四五年了,你就一次都不来找我?” 瑾仙隔着轿帘微微有些气急:“你也知道四五年了?就真的一走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他轻哼一声:“这次来,只怕也不是来专门见我的吧!为了无心那和尚这么大动作,这次来是为了个别人向我求情的还是向我打架的?” 慕容初夏抚了抚衣袖,理直气壮:“你都没有给我玉环,我怎么回去啊?” 她眼波轻轻流转,悠悠笑道:“还有师父啊,我以前就说过我不会把你陷入险地的。所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瑾仙冷哼:“还不是要拦我?我倒是好奇,你这就跟着我学了一两年的剑,之后就四年不见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连灵均伯庸两个都比不过!” 灵均和伯庸:……这大可不必,他们还没入金刚凡境呢!也就个一品不到。 慕容初夏失笑,转过头:“灵均,伯庸,我是你们的师姐,你们要和我比一场吗?” 灵均和伯庸看了一眼轿子直接拔剑,虽然打不过,但是师父说要打他们就打。 两剑刺来,剑法灵巧,瞬间多变,却被一段长绫出袖缠住。慕容初夏随便一挥袖便将两个人弹了出去。 “受了伤就别乱运气。” 剑指瑾仙 慕容初夏缓步走上前去,浅笑盈盈:“你教我的时候可就说过我的天赋悟性是你生平仅见。他们两个可打不过我。” 她一抬手,目光微凝,瑾仙轿子里那放在右手边的翡剑便顿时发出了阵阵……轰鸣。 “剑来。” 这时候,只要瑾仙右手按上翡剑那碧色的剑鞘便可以停止下来翡剑的躁动。 但是,他没有。 于是翡剑一声清鸣便忽然脱鞘而出,从轿子里飞出来稳稳的握到了慕容初夏的手中。 众人惊呼一声,这是人剑合一? 好俊的功夫! 雷无桀神色有些恍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背上一直背着的那个长条状物事。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坐在院中发呆的灰衣文士,想起他曾与自己说过,剑是有生命的,人若是与一柄剑有了感情,那剑就是他的朋友,当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剑是有感应的。所以为什么有的剑在察觉杀气之时,会震鸣不止。 翡剑在慕容初夏手中低吟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念她的感觉。 慕容初夏握着着久违的剑,才恍然感觉好似缺了一块儿的地方被弥补。 原来,一个剑客,是真的需要一把好剑的。 特别是,熟悉的剑。 白衣翡剑,慕容初夏执剑直指着瑾仙。 “师父,你想知道我的武功怎么样了,不如亲自出手试一试?” 用瑾仙公公的剑,来指着瑾仙公公,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慕容初夏。 …… 良久,只听一声叹息,瑾仙终于动了。 他一动,站在轿子右边的大汉也动了,他立刻匍匐在地,将背刚刚隆起,轿中人穿着一双紫靴,踩着那壮汉的背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慕容初夏凉凉看了眼那个匍匐在地的壮汉。 萧瑟冷冷地哼了一声。 来人一身浅绿的衣衫,上面金丝绣花,一走一动,足见其珍贵,身姿翩然,远远一看翩翩公子不外如是。 “你哼什么……”雷无桀望了那轿中人一眼,却顿时明了了,萧瑟不管比什么都不愿输,尤其是不愿意输这相貌,可这轿中人,却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面如冠玉,风度卓越,一双丹凤眼的眸子带着些说不出的妩媚,虽然双鬓的两片斑白还是暴露了他的年纪,但却更给他增添了几分仙气。他一手拿着一串细长的佛珠,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一手扶着腰间的一只剑鞘,正是慕容初夏刚刚唤走的剑。 整个人,感觉就不像个凡尘中人了,倒是像个仙。 “他就是掌香大监瑾仙公公?”雷无桀喃喃开口,“也是风雪剑沈静舟……” 萧瑟不想接话,偏头看向了无心:“和尚,这一路,要是没有慕容初夏的布局整合,你这一关可是真难过的去啊!” 无心白了他一眼:“废话。哪个拦路不是九死一生的局啊?” …… “小初夏,听江湖中人说你出剑已经隐隐有风雪剑的风采?”瑾仙很是温和笑了笑。 慕容初夏目光微动,剑却依旧没有放下:“你头发怎么白了?” “我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瑾仙轻笑。 “老个鬼!” 一向事事优雅,温润从容,满身书卷气的书斋主人第一次打破了优雅,“我第一次见你,我十一,你二十五。” 她身上寒意蜂蛹,美眸含了倔强,内力涌动吹起一袭白衣猎猎。 山水浓情,白衣轻纱,寒风一袭,佳人执剑。 “今日重逢,我十七,你三十一。”慕容初夏手中剑缓缓而动。 “三十刚出头的年纪!你也就大我十四岁!!!” 整座大梵音寺忽然安静下来了。 绵息静息。 她的内功是最温和的内功,暖意温温,但是她练的剑却是极冷的风雪剑。 风不再吹,叶子缓缓落下,仿佛就连天空中惊掠而过的飞鸟都进入了慢镜头。 一剑出,风动,寺边积雪簌簌而落漫天过,明媚的蓝天下洁白的飞雪宛如柳絮飞下,携来三月春光。 冬日的寒风融化在这一剑中,她递出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