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试探,最终图穷匕见。 慕容初夏忽然觉得,其实翡剑确实应该叫风雪剑。 风雪霜寒,最衬杀意。 当她真的有一天想要杀人的时候,只有风雪,一切的诗情画意都淡了去。 她用不出来画剑,也用不出来长绫。 她只握紧了手中的风雪剑,杀心凌冽。 “出手吧!” 这里招的兵都是她北离的人,南诏人毕竟不可能大量涌入北离。 没有人能愿意轻易背上叛国的罪名,也没有人敢轻易去走到一个江湖高手面前。 她要做的便很简单,在众人心中压下一座大山,树立威严,蛊惑人心,把控局面,再挑明南诏的几个钉子……这些明面上是她的兵,一切理由最初灌输的都是她,然后,基于此,分化私兵。 道义在前,情义在后。就算这些大半都是陈壁山一手练出来的兵,她在,这些兵便一时也不能被他挑动。 这便够了。 四五千人不动,三四千人在她身后,最多只有一千人跟着陈壁山坚定服从的对她拔刀。 慕容初夏通身杀意四逸,唇边却还是习惯性的笑了。 看,多好。 对她出手的这些都是南诏或者被南诏同化的人。 她把这些人都筛选出来了。 剩下的,才是她北离的百姓。 她站在这些自称是她的兵的前面。看着对面的乌泱泱的兵士,不畏不惧。 “书斋之主,你说做事情何必做绝呢?” 陈壁山咬牙切齿的看着慕容初夏开口。 慕容初夏冷冷一笑:“有些事情不必做绝。但有些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含糊。” “涉及北离,我只能做绝。” 不过千人耳 陈壁山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书斋之主到底有什么能耐!” “列阵,准备——” 慕容初夏扯了下唇:“那你就看着!” 抬步上前一步。 一人对千人。 她手中的剑陡然一转,冷冽一声清鸣,那道红衣灼妍的身影一晃而现,竟是冲入阵中,剑锋带着风霜寒气直抵陈壁山面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一剑很快,剑尖点霜,快得四周的人看不清,快得陈壁山思绪来不及反应。他瞳孔骤然一缩,条件反射的提刀格挡。 剑锋刀锋相抵,轰的一声荡开真气。 却有寒气反卷入骨。 陈壁山不由得往后连退两步,手中南刀有些握不住的震荡:“他娘的,这还是个扎手的?!!”他胸前好险被剑气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慕容初夏身陷敌阵,手中握着一把碧色如翡的剑,剑气激荡,寒气逼人。围堵她的士卒不断倒下,她冷着眸只随手用着最基础的剑法,将围堵她的士卒割喉。 只见霜痕蔓延。四周血光四溅。 擒贼先擒王,但是若擒不到王,她出手也绝不会空手而归。 慕容初夏回头对着鸦雀无声的身后众人眉眼淡漠:“你们可以闭眼了。” “你们不是兵。没经过战场碎骨,你们还可以将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这里的麻烦,我来解决。” 她墨发散落,红衣烈烈,面无表情,却无端显出神佛慈悲。 喊杀渐起,鬼哭狼嚎。 陈壁山间或和慕容初夏交手,慕容初夏虽然杀意极盛,但是功力却并没有全开。游刃有余。 她下棋的时候也曾喜欢第一步落子天元,自负傲然,却对着八方杀机算尽棋局。 一人对千人, 不过千人耳。 慕容初夏手中的风雪剑此时如同在瑾仙手上一般,寸寸结霜。此刻,这才是一柄冒着霜气的剑,剑锋所指之处,都瞬间凝结! 兵将列甲前来,慕容初夏手中剑挽成花,须臾便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地的尸体。 有在边缘的兵将涌不近前,便目光一狠向着那边跟着慕容初夏的兵将杀去。 忽然,一道剑光瞬间划亮了天空。 慕容初夏远远一剑寒霜裂了那人,下一秒,血色倾盆而下,血雾弥漫,那站在慕容初夏这边差点被刀砍了的人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眨一下,一个人,便碎了。 慕容初夏转身一个侧踢将逼近的长刀挑飞,顺势跃起,风雪剑在手中转过一圈,剑光压落一圈人,再起,便又是冷目厮杀。 有鲜血刺痛了人的眼,有人真的闭上了眼睛。但等这话终于在他们脑海中明白了意思,被她护在身后的兵将忽然就哽咽了声音。 战场两极分化,一面喧嚣,一面极静。 寒气摧刀甲,杀人似如麻。 她的一身衣服,像血…… 有人想要冲出去帮她,却被她凌厉的剑法晃了眼。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剑气四逸,慕容初夏面无表情的脚尖一点,步流云起,身形飘逸似仙,却悍然扬剑劈下。 一身杀意冰寒,挡在面前的人一个接一个化为尸体倒下。就像杀神一般。 屠! 陈壁山恍惚了一下,眼中震惊,举刀匆匆接下剑势凌冽向他劈来的这一剑,旋身避远。 “右手杀生,一剑既出,风雪枯萎。左手慈悲,佛珠轻捻,魄灭魂飞。沈静舟!你是风雪剑沈静舟的弟子!” 霜剑横扫,陈壁山身边护上来的人被震飞出去,清扫干净周遭几米。 慕容初夏杀人不喜多言,长剑仰天一指,只见霜气纵横,山谷内营帐都染上了一层白霜,而离她近的士兵盔甲凝霜上更盛。 “破——” 一剑破军,带着无上的威势,漫天血光,地上倒了遍地的负甲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