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的里外间没有使用纱帘隔断,而是一扇白底的插屏隔开,背面看着像是一幅画。 荆白把桌椅摆件等物先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进了里间,想着起居之处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里间不大,家具也就是一张床、一扇屏风,一个衣柜,风格和外间统一,不算精致,却很干净。 床上的被褥是清爽的蓝白拼色,荆白拍了拍床褥,确认足够厚实。 环境比想象中好,至少他不用担心晚上睡觉着凉了。 荆白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这才转过身去看屏风上的图样。 屏风上的确是一幅画。 下人房里的屏风,做工不会太好。荆白上手摸了摸,是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的绢样的质地,薄薄的,笔墨重的地方甚至有些浸漏。 荆白细打量了片刻,发现何止用料粗糙,这画的画工也值不了几个钱。 上面笔墨不多,寥寥几笔,勾勒出一片江海,荡漾的水波中飘着一叶孤舟,孤舟上坐着一个戴帽子的渔夫。 再看远处,也只画了几处山峦起伏,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画画的人甚至连落款都没留下。 剩下的,就是大量的留白。偌大屏风上,这幅画虽然居中,也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就算是留白,正常情况下也不会留出这么大片。 这么大的屏风,这么小的画,荆白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考虑到房间里确实没有一件昂贵之物……总不能真的是为了省墨水吧? 第178章 头啖汤 荆白不敢掉以轻心,将空白的绢面一一摸了过去。细细检查过之后,他面无表情地捻了一下手指:手感略显粗糙,但无疑还是正常绢面的质感。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呼”的一声,一阵寒意迎面袭来,雕花木门也跟着“嘎吱”响了一声。 荆白眉头一皱,几步从屏风里绕了出去查看情况。 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门扇在轻轻摇晃。 原来是“他”方才进屋时没有关门,荆白后来忙着检查房间,也没管它,现在起了冷风,就吹动了敞开的门扇。 荆白去关门时先将院子扫了一眼,见空地上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轻轻将房门合上。 关门时的气流刮过脖子,像谁在身后吹了口气,凉飕飕的。 荆白在外面走了多久,就挨了多久的冻。只是之前身体被控制,精神高度紧张,他几乎感觉不到寒冷。直到这阵寒风灌进来,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浑身冰冷了。 屋里没什么摆设,但里间那个发黄的衣柜比荆白都高,这么大的柜子,总不能没有换洗衣服吧? 荆白打开一瞧,果然,里面挂着一件紫色袄子,两件加了棉的白色里衣,一条黑色棉裤。 准确地说,这是一套衣服,和荆白现在身上穿的这套一模一样。 荆白摸了摸紫棉衣的质地,衣柜里挂的这件也和他身上穿的一样,外层洗得发白,棉絮都发硬板结,并不保暖。 想到郝阳刚被管家升级之后身上穿的蓝棉衣,颜色鲜亮,质地也是肉眼可见地柔软,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想来这就是规则之一了,他们这个层级的仆人没有好衣服穿,只能穿冷冰冰的紫棉衣。 ——现在能看出来的,只有衣服的差别,但副本这才刚刚开始。 对低层级的人来说,最基础的衣、食、住、行肯定都有影响。 出副本的办法,难道就是不断往上升级? 这算是个思路,不过现在谈这些都为时过早。 这个副本令人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无论进门后闻到肉汤的香味,还是天黑后他的身体莫名其妙被人控制,抑或是衣服的颜色代表的等级,相互之间都看不出关联。 最麻烦的是,天黑之前,他还和郝阳刚和卫宁分了路。 一个人行动虽然清静,也让他失去了其他人的参照。直到现在为止,荆白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今天行动时无意间中了招,还是所有人都在天黑之后遭遇了同样的状况,这对他来说也是相当罕见了。 如果真的是无意中触犯了规则…… 寒风刮过窗棂,留下尖锐的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待风声稍静,还能听到外面大雪飘落,轻微的簌簌声。 凛冽的风雪中,这间小屋就像一个孤岛。 荆白无表情地合上了衣柜门。 这个副本再难,他也没有死在这里的打算。如果今晚注定要有什么发生在他身上,那就只好见招拆招了。 在这样的压力下,他将房间检查得格外仔细。 床也只是普通的木架子床,他把床褥一一翻过,连张多余的纸片都无。床底很黑,他把桌上的油灯取来照了一下,果然也是空的。 毕竟是要住的房间,没东西总比有东西好。 想到这里,荆白心里放松了一些。 窗外,夜渐渐深了。屋里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有的,荆白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准备休息。 今天才进来第一天,明天遇到的情势只会更加复杂。如果因为担心中招就整夜熬着,明天恐怕更不好过。 睡下之前,他在房内巡视了一圈,确认一切正常,门窗也都关好了,才吹灭了外间的两盏油灯。 里间还有一盏油灯,就放在窗台附近,用于里间的照明。 荆白看了看灯油,发现和外间的一样,都是满的,应该够烧一段时间。考虑到晚上不能没有照明,之后几天也未必有机会补充灯油,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将油灯吹灭了。 房间里光线暗了下来,却没有变成完全的黑,应该是下雪的缘故。隔着窗纸,也能看见窗外是微微发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