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后,傻根已经浇两百多亩地,挣了四百块。 李世贤的腿也烂得差不多了。 药王村彻夜都是他的嚎叫声,但是没去医院。 因为村子距离医院远,经不住一路折腾。 其次是掏不起住院费。 大白梨跟人打听过,锯一条腿要花两千多块。 她家里没钱,只好再次来求傻根。 “大侄子,你就行行好吧,再帮你叔看看,我求你了!” 傻根正在浇地,脚上穿一双油靴,手里握着铁锨。 “婶子,俺叔的腿伤得太严重,没法治,我没那本事啊。” “根儿,只要能保住你叔的命就行,断条腿没关系,婶子给你磕头了!”大白梨马上要下跪。 傻根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分,应该适可而止。 做四年傻子换他一条腿,值了! 他点点头:“那行,我这就去,你回家准备一下!” “嗯。” 大白梨离开后,傻根回家拎起医药箱,来到李世贤家。 老李的嚎叫已经没了声音,声带撕裂很严重,几乎变成哑巴。 他伤口感染,浑身发着高烧,哆嗦不已。 几天的时间不见,样子严重脱相,瘦得皮包骨头。 傻根大模大样站定,首先拿出一根绳子,将李世贤的腿脚捆绑,防止他挣扎。 然后拿出一把锯子,放在火上烧烤消毒。 最后喝一口酒,噗!喷在锯子上,牙齿一咬,将锯子挥起。 咯吱咯吱!李世贤的右脚三五下被他锯掉,跟身体脱离。 老东西痛得满炕打滚,要死要活,牙齿咬得差点崩裂。 出血量不大,大多是烫伤。 打开医药箱,傻根将烫伤药服在伤口上,用针线一缝,万事大吉。 跟锯一块木头没啥区别。 “根儿,这样能行?”大白梨在旁边瞧着瘆得慌,不忍直视。 “放心吧婶子,绝对包好!你把这只脚埋在院子里的树底下,有天俺叔死了,一块放进棺材里,让他落个全尸!” 傻根还挺仗义。 大白梨点点头,将那只废脚装进塑料袋,果然埋在树底下。 傻根背着医药箱离开,李世贤竟然睡着。 敷上药就不疼了,直到伤口结痂他也没嚎一声。 李家父子全部受伤。 一个没了脚,一个后面被刺四个窟窿眼儿。 地里的庄稼没人管,傻根竟然全部包揽。 先用抽水机帮他家浇地,然后又帮着他们除草。 全村群众都夸他仁义,说这孩子有良心。 日子过得真快,眨眼进去七月。 乡里工作组来了人,要选一个新村长出来。 因为李世贤变成残废,村里的工作没人主持。 小娟笑眯眯跑进地里,前来报信。 “傻根哥,咱村要选新村长了,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傻根点点头。 “俺想选你,你来干吧,一定能带着大家致富!” 小娟背着手,身子晃啊晃,两个大辫子也摆来摆去,样子天真无邪。 傻根撇撇嘴:“其他人过得好不好管我p事?我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在他的眼里,村长净欺负人,除了跟村里的女人睡觉,没别的本事。 李世贤当村长十几年,弄得群众饭都吃不饱,裤子都没得穿,他自己也穷困潦倒。 “哥,你有本事,小娟相信你!”女孩巴不得他来做村长。 傻根两次救过她爹的命,上次不是他,自己就被山猪拱死了。 她想帮他出人头地。 “谁乐意干谁干,反正我不干!”傻根嘟囔一声继续浇地,手上跟衣服上都是泥。 小娟立刻显得很沮丧,转身要走。 “慢着!”傻根忽然喊上了她。 “干啥?”姑娘转过身问。 “俺娘没在家,带着五妹走亲戚去了,二妹跟三妹在学校,中午没人给我送饭。” 小娟立刻说:“那行,俺去帮你做,一会儿送过来。” “钥匙在我裤兜里,你来拿吧,我手上净是泥!” 傻根正在浇地,双手粘满泥泞,根本无法拿钥匙。 小娟说声好,立刻将手伸进他的裤兜里。 可傻根的裤兜太深,女孩的手摸几下,竟然没摸到。 “哎呀!”傻根竟然惨叫一声。 “咋了?” “钥匙不在右边,在我左边口袋里。” 小娟闻听脑子里嗡地一声。 她的脸顿时红得好像熟透的番茄,身体哆嗦一下。 傻根也打个冷战。 两个人同时无语,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 小娟踌躇好久,终于拿起钥匙跑了。 瞧着女孩奔跑的倩影,傻根也十分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傻根已经明白做夫妻的真谛。 可张梨花出山打工,天知道啥时候回来? 这年头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只能写信。 邮局距离村子又远,再说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伴随他的只有焦急跟渴盼! “如果小娟是梨花就好了,媳妇,你回来我一定对你好!咱俩好一辈子!再生一群娃,日子该多美啊?” 小娟去到张家,捅开火亲手帮傻根做了面条。 面条弄好,她又拿几个窝窝头放进篮子里,赶到地里送饭。 将篮子在放在地垄沟上,她的脸蛋仍旧红红的。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 足足过好久,姑娘终于叹口气:“你想不想梨花姐?” “想!”傻根说。 “那就去城里找她吧。” “咋着找?我不知道她在那个城市,再说我走了家里的田咋办?俺娘跟几个妹妹还不挨饿?” 傻根被这个家跟几亩田地困住了,根本离不开。 只能把对妻子的思念跟渴望埋藏在心底。 “如果她这辈子都不回来呢?”小娟问。 “那我就等她一辈子!晚饭是好饭,不是疙瘩就是面!” 傻根抬眼仰望着山道,心里充满对幸福的期盼。 小娟却白他一眼:“你可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