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根的饲养场建设很快。 正月初六开工，短短十天框架已经起来。 院墙的周长足足二里地。 里面有牛棚，猪圈，羊圈，磨坊，饲料仓库，办公室跟职工宿舍……。 正月十六这天，所有的房间开始上预制板。 几十车预制板被一辆辆拖拉机拉来，吊车纷纷开动。 忙得正欢，忽然，小娟从那边跑来。 “傻子哥，胡乡长来了……他在大队部等你！” “啊？胡乡长来干嘛？”傻根一愣。 “不知道，他都等不及了……！” 傻根不敢怠慢，立刻开摩托返回大队部。 “乡长您好，抽烟抽烟。”傻根一身泥泞，赶紧招待。 “傻根，你好忙啊！比我这个乡长都忙！”胡乡长笑道。 “胡叔叔，您开我的玩笑！”傻根很谦虚。 “好吧，说正题，我今天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胡乡长变得严肃起来。 “您说您说。” “上面的新政策下来，要求乡村计划人口。所有的孕龄妇女必须上环，二胎以上的要做绝育。 我想你当村里的赤脚医生，帮所有孕龄妇女做绝育手术，顺便上环！” “你说啥？”傻根闻听嘴巴上的烟掉在地上。 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人口计划他听说过，全国都在号召控制人口。 山外其他村子已经开始实行，一对夫妻只准生一个孩儿。 不准要二胎，因此必须做绝育，或者带环。 山里人封建，实施起来会得罪人。 他不知道胡乡长为啥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自己。 “乡长，不行啊！虽说我懂医术，可已经成为生意人！哪有时间帮着女人们上环？”傻根只能推脱。 他不想得罪任何一个山民。 胡乡长眼睛一瞪：“这件事必须你来做！” “为啥啊？” “因为你有威望，医术还好！一声令下，他们都听你的！” “如果我不干呢？”傻根很不高兴。 “那你开饲养场的手续，拿执照啥的，我也不管！” “您……这不是威胁人吗？”傻根吃一惊。 “嘿嘿，不是我威胁你，因为你能力大，能力大责任就大！就这么定了！ 小娟，剪子岭的人口计划工作交给你，一定要跟傻根配合！” 胡乡长说完走了，上去汽车扬长而去。 傻根仍旧在哪儿发呆。 “这活儿我不能干！”傻根气得一跺脚。 “傻子哥，你不能不干！因为这是乡长对你的信任。”小娟劝道。 “给女人上环我没干过！给牲口做绝育还差不多！” “嘻嘻嘻，谁让你是神医？”小娟噗嗤笑了。 第二天早上，药王村大队部的喇叭又响起来。 小娟的声音特别洪亮。 “全体村民注意了！上面开始实行人口计划！只生一个好！ 任何孕龄妇女，只要生过第一胎的，全都到大队部来上环。 不来的会罚款！下面我念名单……。” 小娟一口气念了几十个人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大蓝嫂。 因为大蓝生了三胞胎。 声音刚落，大蓝怒冲冲来到大队部，跟傻根瞪眼珠子。 “傻根，你给我过来！” “嫂子，你来了？”傻根身穿白大褂，带着医用手套，已经做好准备。 “我不想做手术！任何人也休想老娘做绝育，上环！”大蓝怒道。 “为啥啊？你一胎都生了三个，再生养得起吗？”傻根问。 “没错，老娘是一胎生三个，但那是我跟水生的种！不是小高的！小高入赘俺家，我想生个属于他的娃！！” 大蓝嫂说得有理。 她当初怀的娃的确是水生的。 水生死后，小高才入赘过去。 人家要个自己的孩子并不过分。 “嫂！不行啊，上面有政策，我没办法啊。”傻根只能哀求。 “反正我不做，谁让我做，老娘就跟谁拼命！” “就是带个环而已，很快的！我手到擒来！” “放屁！为啥不去给你家梨花带环？我好欺负啊？”大蓝怒道。 “梨花不是没回来吗？俺俩也没生娃，因此不算违反规定。” “反正我不上环，爱咋着咋着。”大蓝抬腿就要走。 傻根却一下抓住她的袖子。 “既然来了，你就走不成！上个环吧您那！” 大蓝没明白咋回事，脖子上竟然挨一针。 全身一麻，腿脚不听使唤。 傻根一只手将她夹在腋下，丢在大队部的手术台上。 乡里的医护人员在旁边，帮女人扯下衣服。 衣服刚刚去除，傻根就嗅到一股恶臭。 原来乡下女人很少洗澡，卫生条件差。 大蓝的身上不但有异味，还有皴，手臂跟两腿黑乎乎的。 轻轻一扒拉，掉一层泥巴。 傻根只能忍耐，尽心尽责。 他的手艺果然巧妙，很快帮女人上环成功。 银针取下，大蓝嫂捂着脸哭哭啼啼跑了。 身体被那么多人看，她窘迫地不行。 回到家，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小高，希望男人为自己出头。 “那傻子一点情面也不看，跟他翻脸！还兄弟呢，狗屁！！” 小高却噗嗤笑了。 “媳妇，你应该上环，三个孩子已经够多，不能再生了！” “可俺想为你生个娃，担心他们将来不孝顺你啊，呜呜呜……。” “我有你就够了，放心，我对他们好，他们将来也会对我好！孩子多大人太辛苦，这个环上得好！” 小高比较开明，完全支持傻根的工作。 尽管剪子岭很多人不乐意，但大部分孕龄妇女还是上了环。 傻根忙坏了，一天上几十个，焦头烂额。 他也不是死心眼子，偷偷照顾好多人。 大蓝嫂上的那个环是假的。 还有大夯婶那个，也是假的。 只是为应付公事。 大夯婶第一天就来了，上环以后，记得名字却是她大儿媳妇。 第二天又来，上环以后记得名字是自己二儿媳。 第三天再来，记得是三儿媳。 三个儿媳的环，全都有她一个人代替。 第四天再来，傻根有点生气。 “婶子，你为啥天天来？记你儿媳妇的名字？这不合规矩啊。” 大夯婶说：“娃，你不知道，我有五个儿媳妇，她们第一胎全都生的是闺女，特别想要个小子！抱不上孙子，我死不瞑目！” “啥？您有五个儿媳，你全替她们上了？”傻根吓得不轻。 大夯婶点点头：“嘘，帮个忙，可别让乡里那些人知道，不然孙子就抱不成了！” 傻根顿时哭笑不得。 “婶子，您已经上了三个，不能再上，再上就成奥迪了！” 大夯婶拍拍胸口道：“放心上！大胆上！老娘我扛得住，明天还来，我一口气上五个！” 傻根一跺脚：“五个更不行！那样就不是奥迪了。” “那是啥？” “是奥运……奥运才五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