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渔樵右手一抽,拔出来时,竟挖了一颗活生生的人心,连素来胆大的刘友,一睹之下,也几乎昏倒。 但费渔樵拔出另一只手时,五指已被削断——他痛得白了脸,就在这时,一道蓝衣人影,破上而出,灵蛇般钻入棋亭旁一株松树干去。 费渔樵怒叱一声。 “藏木?” 一扬手,那松树就炸了开来,炸得四分五裂,成了碎片,爆射半空,一抹蓝衣人影长降飞去。 萧秋水这才真正见识了武林三大奇门:“慕容、上官、费’;的奇门异术,就在这时,费渔樵宛若多长了一双羽翼,长空飞起,截击而去! “博台”那边,也正打得激烈。 倏然人影交错,费仇突而弹起! 这时蓝衣人正掠过棋亭。 费仇一柄墨刀,忽然变成了一支长矛。 至于刀如何变成矛,则快如电光石火,无法瞧得清楚,一剎那,刀已变矛,矛已发出,穿入蓝衣人腹腔! 蓝衣人惨嚎,坠下,腹部撞地,矛破背而出! 鲜血也同时飞绽! 费仇一举歼杀蓝衣人,但落下时,因仅有一足,身形跪跟,上官望的降魔杖尖,猝地喷出一索飞爪! 飞爪抓住费仇胛骨,爪端系有一丝金索,上官望用力一抽,爪即深嵌入骨,用力把费仇扯了过来。 可是费仇本来赤手空拳的双手,忽然往腰问一插,即多了一副手套——嵌满尖齿般利刃的黑色皮套,令人不寒而栗。 他虽负伤,但仍;日斗志未消,要与上官望近身肉搏一一可是上官望手中降魔杖“喀登”一声,竟弯折为三,成了一支三节棍,可近可远,一回臂,已箍住费仇的咽喉! 费仇即刻吐出了长舌,瞪凸了眼睛——可是他戴上皮套的双手,也立即放到三节棍上。 只听“咯啸、咯哧”二声,三节棍头尾二节,竟被费仇的手剪断! 但是上官望立即放弃三节棍头尾二节,反而抓住中节,由左至右,用力一抹,费仇的咽喉,立即如喷泉一般,“嗤”地喷出一抹血水来。 原来第二节棍子的中央,嵌有钢锯般的犬齿,吐现棍沿,上官望如此一拉拔,登时要了费仇的命。 费仇瞪露着眼珠子,捂住咽喉,摇摇欲坠——他与上官望死敌多年,终于还是丧在对方手下,自然不甘,但上官望为了对付他,也尽了全力,连手中武器也没了,他“哗呀”一声跳了起来。 萧秋水在他眺起来之后,才发觉费渔樵在他的身后,用一种冷峻歹毒的眼神,冷冷地望着跳嚎起来的上官望。 上官望眺起,落下,背靠亭柱,右手扶墙,将背贴墙,在场谁都可以嗅到一种焦味! “你……你……” 费渔樵冷沉地道:“你完了。” 上官望如虎咆哮般吼了一声,嘶声嘎道:“胡说!我……我还没有死!” 费渔樵凝视着他,奇怪的是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种哀伤。 “但是却快死了……” “不,不!”上官望仰天长曝,忽然语音一怔,“唆”地一声,一柄墨色的刀尖,竟自他胸前凸露了出来! 他惊诧不信地俯望胸前刀尖,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不信:“我……我终于是……死在这把墨刀之下……” 只见在他背后拔出蓝衣人腹中长予,再折合为刀,暗狙上官望的皇甫漩凄笑道:“不错……你最终还是死于我们之手……” 只听费渔樵发出一声短促的断喝道。 “二嫂,快松手……” 可惜已经迟了。 上官望已经发动了。而且是全力发动。他濒死的一击,是何等莫可匹御。皇甫漩飞出,落地,上官望尖呼,旋转抢前,还待再击,萧秋水一拦,反击,上官望稍退,砂石滚落,他变作一声嘶吼,直坠入万丈深崖。刘友抱住皇甫漩,皇甫漩已出气多,人气少,眼睛却是亮的,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快送我到外子身边去。” 她爬到了费上理尸身前,惨笑着用手往他脸上一抹,“嘶”地址开了脸上的膜皮,现出了本来眉清目秀的脸来:“二哥,我们终于可以……终于可以真面目示人了……” 说完她也撕去脸上的膜皮,现出相当秀美的脸容,凄笑道:……大仇已报,这次可以……可以无愧于心了……可惜的是费家无后,皇甫家也没有了复仇的人了……” 说着揉抚着她丈夫的手掌,盍然逝去。可是她临终的话,留给萧秋水一个疑问——皇甫漩确属昔日皇甫世家的后裔,难道皇甫高桥不是么? 萧秋水目睹那千变万化的墨刀与魔杖,诡秘莫测的异术,以及那惨烈的状杀,心中如载了一块铅铁般无比沉重。 这名动武林的两大家,现在落得两败俱伤——比两败俱伤更惨,简直是玉石俱焚;上官族一流高千己死尽,费家一门却只剩费渔樵人,而且一只手也形同残废。 ——真的是要在互相残杀,彼此斗争、吞噬、戮杀中才能生存下去吗? 萧秋水等要离开“博台”时,邀约费渔樵一道下山。 ——他左手被削,华山“鹞子翻身”处如此凶险,怕不能轻易过去。 萧秋水心中确如此臆测,所以邀费渔樵下山,费渔樵却怆然拒绝。 “我不下山了。费家完了,我就呆在这里吧。” “家都没有了,我下山,已没有任何意义;你们自己下去吧。” “你们毋庸替我担心,家父茍且愉生了这许多年,就是为了要手刃仇人,他要我把最后一战引到‘博台’来,就是为了他独脚不便于行,将上官望等诱来此处,令他难有退路,再拼死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