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见杨束回来,牌九迎上去。“靖阳侯来信了。” 杨束在一旁的石凳坐下,“齐迢成了倒霉蛋,靖阳侯这两晚怕是没睡成整觉。” “皇上,靖阳侯来信是哭诉,让你收拾裘家的?” 杨束把信封拆开,“成精的老狐狸,哪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将信展开,杨束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和他想的一样,靖阳侯认栽了,字里行间,全是对齐迢的斥责,怒其不争。 如此识趣的臣子,面对他提的一些小要求,你就是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给齐迢口谕,官职保留,去崔听雨那护卫。” “谢元锦擅离职守,杖三十。” 把信纸装回信封,杨束递给牌九,让他处理了。 要不了多久,裘家该来他这哭了,有些事大家虽都明白,但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 浣荷院,陆韫正在绣香囊,见杨束进来,朝他柔柔一笑。 杨束在陆韫身边坐下,静静观看,等陆韫停了,他从怀里拿出地图,展开给陆韫看。 “这一大片,已经是秦国的疆土了。” “拿下五剑关,就能直取晋城,不需一年,天下将不再有业国,皆是秦民。” “为皇上贺。”陆韫目光温柔的看着杨束。 杨束握紧陆韫的手,视线落在业国地图上,是势在必得之色。 …… “苗姑娘,还请往里通传一声,业国使臣求见。” 楼白馍走向苗莺,对她道。 苗莺点点头,往屋里走。 “公主……” “崔听雨,业国使臣求见!”苗莺嘴刚张开,麻团就飞了进来,叫道。 “麻团,你又偷听!”苗莺恼道。 “你又偷听!你又偷听!”麻团嚷嚷着,扑腾两下翅膀飞了出去。 “公主,你看它!” “越发无法无天了!” 崔听雨放下笔,“厨房炖了莲子羹,麻团没有。” “让楼白馍进来,我有话问他。” 苗莺轻步退下,去叫楼白馍。 “娘娘。”楼白馍朝崔听雨行了一礼,目光微低,落在地面上。 “业帝派了谁过来?” “宣平伯张穹。”楼白馍回崔听雨。 “张穹?”崔听雨神色淡淡,“将他带去偏厅。” 将手头的事处理完,崔听雨才往偏厅走。 对宣平伯,崔听雨印象不深,此人不在晋城,鲜少与朝臣往来,从不站队。 “见过公主。” 四十岁上来的中年文士站起身,面向崔听雨,端正的行礼。 崔听雨没说话,款步到上方坐下,静静品茶。 约莫五分钟,崔听雨轻启唇,“业帝派你来,是求和?” 宣平伯点点头,“公主,不能再打了,再打,业国就亡了。” “五剑关是晋城最后的屏障,皇上不会坐以待毙的。” “公主,你是业国的水土养大的,真的忍心吗?” 崔听雨抚平袖口,从容优雅,“今日的局面,不是业帝一手造成的?” “他昏庸无能,业国在他的统治下,落草为寇者比比皆是。” “今时今日,他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依旧不敢承担。” “真是业国之悲。” “你该说服的不是我,是万万百姓,求他们原谅业帝的自私薄情。” “秦国是有威力巨大的武器,但业帝若得民心,秦军再强大,也攻不到五剑关。” “君王若圣明,百姓岂会畏死!” “我长于业国,没人比我更爱这片土地,也没人比我更失望。” “公主,可否让侍卫退下。”宣平伯看了眼一旁的楼白馍。 楼白馍目不斜视,手握上了刀柄,离崔听雨近了一步。 退下? 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交代了,有外人的情况,绝不能让娘娘离开视线。 这个张穹,居然想赶他出去,一定是心怀不轨! 被杀气锁定,张穹脸皮子抽了下。 现在的侍卫,都这么凶的? 不过是让他出去,竟就想砍人。 “没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崔听雨声音浅淡。 张穹见楼白馍刀拔了一截出来,太阳穴突突的,也不敢再提让他们走了。 “公主,皇上自知愧对万民,已写好罪己诏,只要你回去,他便退居长秋殿,由您主政。” 张穹说完,深深行礼,“公主,父女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开的,看在百年基业上,就原谅皇上一次。” 崔听雨忍俊不禁,目光彻底冷了下去,“本宫将宣平伯府灭族,宣平伯可否看在业国的面上,原谅本宫?” “臣……” 对上崔听雨冰冷的眸子,张穹话卡在了喉咙里。 “宣平伯府才几个人,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也配让本宫原谅。” “回去告诉业帝,别做垂死挣扎,民心已向秦,他开城门,向百姓叩首,还能留下点好评。” “没有人做了孽,还可以全身而退的。” “本宫也不会允许。” 崔听雨越过宣平伯,径直离开。 “公主……” 张穹还想说什么,被楼白馍捂了嘴。 糟心的玩意,居然想撬墙角! 这可是他秦国的皇妃! 为了表示重视,楼白馍亲自把张穹扔了出去。 “公主。” 苗莺关切的看崔听雨,只要接触跟业帝相关的人和事,公主的心情,就变的极为沉闷。 “崔听雨。” 麻团叼了个莲子过来,放进崔听雨的手掌心。 苗莺欣慰的看它,“倒也不是只会捣乱。” “等会!” “你的莲子哪来的!” “麻团!” 苗莺抄起了鸡毛掸子。 “崔听雨,救命啊!杀人了!” “杀人了!!!” 崔听雨揉眉心,“麻团,小点声。” “杀人了!!!!!!” 生怕崔听雨耳背,麻团站在她肩膀上叫。 崔听雨眼角抽动,让苗莺把窗户关上。 当天下午,麻团在笼子里,接受了一个时辰的教育。 其中最高兴的,当数苗莺,倒不是因为麻团挨了收拾,而是公主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当晚,苗莺给麻团喂了不少坚果。 …… 裘家,裘管一杯接一杯的煮茶,声音沉沉,“做事竟如此不仔细。” 裘川安擦去溅到桌上的茶水,“爷爷,齐迢虽比不得谢元锦,但他的性子,要更好拿捏。” “最主要,靖阳侯就他一个儿子,这家业,将来都是他的。” 裘管袖子往外甩,面色冷漠,“若非如此,你当嫣儿还能活。” “事情想来传开了,走吧,去帝王宫,求皇上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