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男子眼神急切的看向阿翁, 急道, “阿翁!这是好事啊!” 老黄挑不出徐主傅说话的漏洞,可总觉得不对劲,听到儿子这话,急火攻心,差点没站稳摔倒, 低声吼道, “好什么好?我活了一辈子,什么事没见过? 就是没见过好事落到老百姓头上! 让你知道的,能是挣钱的好事吗?! 能挣钱的好事,会让你知道吗?!” 徐主傅眼神阴狠的看了老黄一眼, 随后淡然道, “无妨,全凭自愿,但我多说一句,有些机会,这辈子只有一次。” 这精壮男子被阿翁的话问住,可再看到阿翁骨瘦如柴的身体,开矿冶铁这么多年,一天又要干七八个时辰,却连一分钱、一粒米都没攒下, 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 是翻身的唯一机会! 精壮男子眼神转坚定,老黄看到后,又是一阵迷糊, “阿翁,您老了,儿子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这次,不能听您的了!” 随后,高举手, “徐主傅,我干!” 徐闻摇头, “父在听父,还是听你阿翁的吧,算了。” 被这么一激,精壮男子更下定决心, “阿翁是阿翁,我是我!我要干!” 徐主傅望向老头, “老黄,您看?我听您的!” 老黄站都站不住了,光是站在这就已经够吃力了,更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个犟种,便只在那摇头叹气, 精壮男子走到徐闻身边, 催促道, “我现在就能出!” 徐闻深深看了精壮男子一眼, 挥手, “给他装车!” 见到精壮男子拉车走了,其余百姓看得更急,有了一,就有了二, “我来!” “我也来!” “给我装车!” 转眼间,就只剩了老黄头孤零零的站在那。 整整三天后, 太子据派到隆虑县的李陵和张安世正在路上。 徐主傅面容激动,踏进昭平君府邸, “大人,把积下来的铁,都送出去了!而且是以均输的名义,我造了文书,周边各郡县也不知道是我们假传圣意! 等到他们一买,也都要沾上干系!” 昭平君目光空洞, 喃喃道, “我做事尽心尽力,陛下要多少铁,我就供多少....” 昭平君所行,在他自己看来,完全没问题, 下官要对皇帝负责, 刘彻伸手要铁,别管昭平君用的是什么办法,最起码是送到位了! 在皇帝的视角里,昭平君绝对是个干吏! 而且,为了把事情掩住,从隆虑县到河内郡,昭平君上上下下打点个遍,汉匈大战,除了有天然优势的吴地外,就是河内郡出铁最多了, 于公于国,昭平君都有大功劳,而且极有能力, 他的行事逻辑和所作所为,不夸张的说,是地方官员在权力场的完美模板。 昭平君似乎没有弱点了,可天就不要你完美,昭平君再努力再事业,也架不住有个好娘亲。 他早就预判到亲娘会整事,把铁矿的事一直瞒着她,但隆虑公主那点心眼全用在儿子身上了,昭平君日防夜防,也架不住隆虑公主偷溜到铁矿看到一切, 昭平君好说歹说,本以为劝下了亲娘,打死他都想不到, 亲娘进京求情去了! 这真是天要亡我! “大人?” 见昭平君魂不守舍,徐主傅担忧唤了一声, 昭平君回过神,自徐主傅进门以来,第一次将视线真真正正的落在他身上, “嗯,你说什么?” 徐主傅兴奋道, “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把能扯进来的人都扯进来! 私自买卖是死罪,现在全县全郡都参与了! 殿下能杀一县,能杀一郡吗?! 这下....” 徐主傅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从激动到恐惧, 昭平君起身, 满脸疑惑, “你说什么呢?” “我为何听不懂?” “我交代你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