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的法子就两个, 第一,就事论事,犯法就判,既然侯爷能全抓回来,我们就全都判了。 第二,就是照着昭平君的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也不算驳了九章律。” 张贺给出的解法,一个客观,一个主观, 客观的那个不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 主观的那个,就是暗箱操作,钻法律的空子,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可只要不说出来,事情就不会发生,好处就是,被蒙在鼓里的百姓,都有条活路。 霍光没应张贺,反倒是看着审卿, 笑问道, “你觉得先生的春秋决狱能用在这吗?” 审卿摇头, “不好。 若按春秋决狱断事,百姓确实不知,是可以不论罪的。 可又有难处,不知法而犯法,也是犯法,不能说老百姓不知道九章律内容,犯了法就不做数了吧。 隆虑县百姓不知案,被骗了进去,可买卖用铁的犯法事,是实实在在做了呢...啧,难搞。” 审卿三言两语就说到了问题核心。 不知者不罪有二,不知法和不知案。 一是百姓就不知道大汉律法是何物,古代也没有什么普法,无非就是知道不能杀人、不能放火, 所以,九品芝麻官里像那方唐镜的讼棍在古代比比皆是,他们对什么都不懂的百姓,是降维打击, 不知法而犯法,被惩治,是合情合理的。 二是不知案,就像这次隆虑县百姓一般,被骗进了案件中, 但,这事徐主傅干得漂亮,他不是强逼着黄大他们私卖,而是引导, 乡民们口中说徐主傅用均输平准的话术骗他们,徐主傅人都死了,更是死无对证。 而且,这均输平准的话术能骗到乡民,稍微懂一点的人,听在耳朵里,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么好骗吗? 霍光也眼中犯了难色,他知道殿下要干什么,却想不到殿下要怎么干... 正想着,羽林校尉卫伉走入, 一双双眼睛望了过来, “殿下有令,把以昭平君为首的河内郡上下官员和隆虑县牵扯进的百姓,全提进京城!” 闻言,先是一静,张贺最先反应过来, 兴奋道, “殿下这是要使第一个法子啊!” ............ 公孙敬声走入宫内,他早就被革了职,整天混吃等死。 “参见殿下。” 刘据看过去, 这个最烦人的表哥,须发混杂,满脸是被酒色掏空的空虚。 “自从把大姨接回卫府后,你去看过几次?” 公孙敬声亲娘是卫子夫和卫青的大姐。 “我等下就去!” 听到这话,公孙敬声敏锐感觉到,表弟是要秋后算账了,昨天残留的酒意都散去不少,赶紧找补道, “大姨就你一个孩子,你整日在外酒肉,成何体统?” 太子据冷声喝道, 公孙敬声竟不知用何表情回应,他爹妈都溺爱他,刘彻用他的时候也放任他,真没有人这么训斥过他! “殿下,我错了!” 公孙敬声丝滑跪倒, 在心中暗骂, 一定是我娘她又找小姨告状了! 事实也却是公孙敬声猜的那样,她娘在卫子夫面前哭个不停,卫子夫又告状到熊儿这, 太子据无语的望着公孙敬声, 对这个表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太子据眼睛一亮, “我大姐给你的马蹄金呢?” 公孙敬声身子一抖, “殿下!我今后天天都要去见我娘!我直接住进卫府里算了!” “得,你要不怕我娘和大舅,你就尽管去住。” 听到这话,公孙敬声又蔫了, “那我不去了。” “放心,我不要你那些玩意,等下我派表哥去你那点数,之后全都交到大姨那,让她管着钱。” 公孙敬声这下慌了,表弟口中的这个表哥可不是自己,而是最粘人的那个! 面对霍去病,公孙敬声是打心眼里害怕! 同是表哥,其中也有差距。 “殿下!我!” “不必再说了,大姨生你养你,还对你这么好,你是一点孝道不尽啊。” 太子据手一挥,再不容公孙敬声多说, 随后,太子据愣住, 他这最烦人的表哥,竟然哭了! 哭得还格外伤心! 眼泪噼啪掉在地砖上,他亲爹死了,都没哭的这么伤心过! “呜呜呜呜.....” 太子据站起, 疑惑问道, “你哭什么?” 公孙敬声一把鼻涕一把泪,深情望着太子据,看这样是真伤心了, “殿下,不知道...嘶溜...不知道您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太子据鼓励的看向公孙敬声,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浪子回头的发言呢, “钱是英雄胆,钱是英雄胆啊!”说着,公孙敬声重重捶着胸膛,嘶哑道,“殿下,我胆没了啊!” 太子据的脸肉眼可见被公孙敬声气红了, 怒道, “来人!给他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