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凡胎肉身,被人称颂会开心,被人诋毁会愤怒,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刘据还是社稷主, 整个天下万万生灵的命运,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如此非凡伟大的权力,怎么不会让人着迷呢? 她如黑雾一般,不仅仅是在侵蚀着刘据,也在侵蚀刘据身边最近的人, 玉狗儿。 身为刘据身边的近臣,不说远的,就说他为碧玉炉内添炭的权力, 每次都添十几块木炭, 无味无色的瑞炭,价钱要比第二类的玄炭,贵上十几倍, 那如果说,十块瑞炭里,掺着一两块玄炭呢? 是不是很难察觉到。 其中的差价,就被玉狗儿赚了。 宫中这样的事数不胜数,添炭能截一下,御膳房吃剩的菜,也有操作空间, 只是没想到,刘据闻别的木炭咳嗽,吓得玉狗儿立马把心思收了,又全换成了瑞炭。 毕竟像玉狗儿这么贴己的近臣不好找,而且,玉狗儿还算好的,谁能保证,下一个不会被侵蚀的更快? 所以,刘据也就是敲打他两句,还是留着他了,这几个月玉狗儿彻底消停了。 玉狗儿是好的,小黄门玉狗儿或许是好的,中贵人玉狗儿呢? 刘据说不清楚。 甚至说, 玉狗儿,小黄门玉狗儿,中贵人玉狗儿, 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有时候,刘据总能想起记忆里的那部叫指环王的电影, 自己就像是护着戒指的霍比特人,其他任何人只要触碰到这个戒指,就会被欲望瞬间吞噬, 至于自己能撑多久....刘据也不知道。 自己与霍比特人的差别,就是他们可以销毁这个戒指,而自己不能, 非但不能销毁,还要传给下一个人,也就是说,刘据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孤家寡人就是如此,只能在手心里攥紧“戒指”, 在把戒指交出以前,不能和任何人分享! 因为, 光是戒指从指缝中散出的黑气,就足以让人疯狂了! 刘据回过神, 一念之间,竟想了这么多。 “苏武,你此次是立了大功。” 苏武拜倒在地, “微臣汗颜。” 回家又细细想了一夜,苏武觉得,霍光说得没问题,陛下也被自己架住了, “此番开战,大动干戈,是微臣太过冒失,让陛下为难,微臣罪该万死!” 苏武声音中正,但却难掩愧疚。 刘据眼神深邃,望着苏武叩头时发上戴着的顶冠,缓缓开口道, “皇苑中,春有春的花,冬也有冬的花,不光是要有花,也要有木, 如此搭配起来才好看。 花要当好花,木也要做好木。 朕觉得你有功,所以赏你,那便是你此举确实是有功的,不需再多做计较了。” 苏武顿住,抬起头, 正迎着陛下欣慰的视线,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微臣记住了。” “对外的事务不好做,以后也会越来越难做,你难免要与各位大臣多打交道,朕把此事交给你,朕就放心了。” “是!陛下!” 苏武的声音中有了底气,同样,对陛下的知遇之恩充满感激! 目送苏武退下后,刘据在心中叹了口气,肚子里藏着的话,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在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人设,就如象棋中的棋子一样, 马就是马,炮就是炮,臣子人设固定,皇帝才知道用哪颗棋, 典属官是大汉的外交名片,未来海运的诸事,都要在他手中过一下, 苏武直接、正义、眼里不容沙子, 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来负责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