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班长，别屙屎啦。” “你们班炸锅了。” 一个身影闯进厕所。 余光美滋滋地烟抽一半，看着冲进来的7班长，愣住两秒。 9班炸锅了？ 凑！ 一个哆嗦烟掉了，烫的士官吱哇乱叫。 得，酝酿一半的情绪被迫结束。 心情爆炸地随便擦擦。 提起裤子往宿舍狂奔。 打架的人自然被士官和排长阻止。 走廊里站了一排，低眉耷拉眼。 有的鼻子破了，塞了两团纸，无比可笑。 有的被揍成熊猫眼，一只眼睛倔强睁大，另一只，啧啧，肿的一条缝隙。 还有的小声抽泣。 Md！ 还是个群架哟！ 余光气喘如牛。 班长管理不好战士是大事，这也就是新兵连，换成连队，班级群架，班长别干了，年底立功受奖提干啥也没有。 “你们出息啊！” 前第一突击师坦克兵怒目圆睁，视线从排头扫到排尾，9班的新兵还认识这个黑脸，是自己的班长，纷纷低头。 “9班长，来一下。” 李铭把余光招过去。 士官恨恨甩下一句。 “等着吧！” 小跑着，向副队长敬礼。 走廊拐角。 李铭交代。 “我跟你说两点，你也是第一突击师出来的人，犯忌讳的事不能干。” “第一点，别动手打兵，条例条令就是死命令，其它地方不提，在合成营你打新兵，明年你得脱衣服走人，谁也保不住你。营里脾气大的能人有都是，但对新兵全能压着火，包括参谋长也一样。道理很简单，都是这步走过来的，人家爹妈把孩子送进来，咱们得负责，你明白什么意思么？” 余光干脆点点头。 “明白！” 他诚恳道。 “李队，我新兵时候碰见的班长不得行，提干期公示被人黑了，脾气遭的狠，班里战士训练好不好，表现好不好都没用，总之没一个不挨整，我那时就寻思，要是有一天我自己当班长，肯定不这样。” “那就好！”李铭眼含深意。 部分小单位管理松懈，没少在这方面搞出事情。 即便r师，也不是没有过问题。 然而野战军是纪律部队，这种情况，抓到一起，处理一起。 ……要知道有一种部门叫监察部，有一个法庭叫军事法庭。 出事故，军事法庭会让问题方明白什么叫军法无情。 警示教育片里的案例，血淋淋触目惊心。 何况，一支刚建营的部队。 主官们杀气很大，抓只鸡杀给猴子看，既提气又树规矩，这节骨眼傻子才犯去触碰忌讳。 现在出头鸟没有，恶意猜测，主官都憋得想杀猴子了…… 李铭继续交代。 “第二点，队长已经参谋长打过招呼，参谋长不管，意思很明白，新兵入队第二天，和你关系不大，你别有思想负担，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余光悄悄松了一口气。 合成营讲荣耀奉献又讲现实。 换说句，既有大棒子也有甜枣。 每年一个提干指标。 和师级单位一样。 眼热。 红彤彤胡萝卜诱人。 但凡有点进取心想要进步的士官，那儿能没想法。 李铭结束谈话。 余光整理一下心情。 返回走廊。 沉默的心理战术。 30分钟静站。 气氛压抑。 方杰有点后悔，搭理土老帽掉价。 一个馒头引发的争吵以及“血案”！ 现在方杰整个人站在这里觉得自己就跟菜市场挂在肉摊上的肉条一样，任人宰割。 快点新兵结束吧，然后让家里找找关系分个后勤分队。 他脑海唯一的想法。 刘辉忐忑。 打架会不会被开除？ 忧心忡忡。 事情的起因是他看不惯方杰作态。 导火索是中午休息期间方杰无意提了嘴一句早上的事。 “他们就是装大尾巴狼糊弄小孩，一个破馒头，扔了能咋地。” 扔了能咋地！ 自尊心旺盛的城市兵嘴很硬。 承认错误……是错误，但嘴里不会承认。 尤其整整一上午，战友目光若有若无鄙夷，更激起方杰心理逆反，所以说了这么句话。 一句话惹火了刘辉。 麻辣省新兵蛮的狠。 一言不和争吵。 方杰也不是省油的灯。 吵了会麻辣方言听得头疼，干脆一拳打过去。 两人战成一团。 狭小宿舍波及到其他人。 于是越来越混乱。 更多人加入，方杰惹众怒不假，然而他又有两个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汪汪汪，人口流动不发达时代，在外地老乡要抱团，全班混战…… 乱糟糟。 静站，身体差的快要站不住了。 军姿相当考验体能。 标准军姿10分钟见汗。 有人想偷懒却不敢。 班长视线针扎一样。 等待落刀的过程对心理是一种折磨。 参与打架的人不约而同后悔。 时间，两点，正课训练。 余光一句话没说，带领9班集合参与训练。 一下午匆匆渡过。 晚饭后拉到走廊继续静站。 士官如同一尊雕塑。 9班彻底萎靡。 累！ 初次训练，累！ 静站更累！ 累身体，累心。 “我们会不会一直站下去？” “站到新兵结束？” 世界黑暗无比，貌似眼前黑壮的班长能干出来这种事。 “大家都看见了，野战军是纪律部队，不想像9班一样，你们是龙盘好，是虎卧住，收敛自己小个性，记住喽，你们都是战友，明白战友含义么，战友是上战场替你挡子弹的人，是从死人堆里把你扒拉出来的人，是抗洪抢险和你手挽手搭人墙的人……” 7班长在班级宿舍借题发挥开小会，给生瓜蛋子们灌输战友意识。 类似7班长的人不在少数。 嗨，9班长前所未有大方拉着9班作反面教材。 不珍惜机会太傻了。 这不是嘛，就连其它分队都把人拉过来轮流参观了。 部队的事，特别有意思。 喜欢出洋相，一定会让你一次让你出个够，这样下次再犯错误前，就会掂量掂量后果。 余光不问打架缘由的率队静站以及被参观的目光让9班全体撑不住。 “班长！” 方杰沉不住气了。 “喊报告！” 余光淡淡教导。 “报告……班长，我错了。” 圆滑城市兵准备先认怂。 “错在哪儿？” 方杰很光棍。 “错在不该打架。” 其他战士抿抿嘴，凑，早知道自己也打报告，起码可以举手，活动一下。 余光摇摇头不语。 认识不够深刻。 又过了20分钟。 方杰两腿颤抖发软。 再次借着举手报告机会小幅度调整偷懒。 鸡贼的一批。 “报告……” “讲！” “班长，我错在不该装b浪费粮食。” 呦，不错！ 余光示意方杰继续。 “浪费粮食很可耻，我就是个可耻的人，不仅可耻，而且犯罪，听说你们野战军220万人，一人浪费一个馒头，就是220万个馒头，这样太对不起人民群众。” 方杰脑子很活。 余光给这个回答80分。 “很好！” “听口令，9班呈两排纵队。” 僵硬的10名新兵借机活动麻木的腿，士官假装没看见。 “知道浪费是可耻是一种进步。” “下面班长教你们身为战友该如何相信相爱。” “来来来，两两相对……” 方杰愣愣地执行命令，瞪着一只眼睛看向鼻孔插着纸团的刘辉。 刘辉微不可察冷哼扭过头。 呸！ 方杰也冷哼。 距离10公分的两人一点相亲相爱的意思没有。 余光冷笑着将一起尽收眼底。 “听我口令，头挨着头，贴在一起，开始。” 啥？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