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苏江北乘机返回成都。 先去了一趟双流科技园,听取隋忠明汇报存储芯片项目的进展情况,随后便乘车赶往文殊坊。 当他推开厚重的木院门时,看到麦朵正坐在小院的吊椅上,弯着腰,脚尖点地,手肘支在大腿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发呆,并没有注意到开门的动静,就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 “嘿,疯丫头,发什么呆呢?” 苏江北蹲下身子,伸手在麦朵的眼前挥动了一下,笑道:“进来人都不晓得,还说让我放心呢,以后真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不当心了。” 麦朵见到苏江北,愣了几秒。 苏江北刚直起身子,麦朵直接从吊椅上扑进苏江北的怀里,继而又跳到他的身上,两条大长腿紧紧锁住苏江北的腰,双手紧箍着他的头,用力靠在自己的胸前。 “乖乖,我好想你呀!” “咳咳” 瞬间的冲击让苏江北倒退了两步,闷在麦朵的胸里不停地咳嗽:“哎哎,想归想,用不着这样,憋死我了,快喘不上气啦,松手,赶紧下来,你要谋杀啊!” “你少说两个字!” “死丫头!” “这是三个字,你应该说谋杀亲夫。” “亲夫你个锤子,赶紧松手。” 因为整张脸都被憋在两团肉的中间,苏江北的说话声有些发闷,听起来像是很没底气,再加上真的很憋气,令他不得不来回转头,也就在麦朵的傲胸上蹭来蹭去。 “死苏江北,你故意是不是?哈哈,讨厌!” 麦朵终究抗不住这种蹭法,心里和身体都觉得发痒,偏偏越痒越喜欢,越是紧箍着苏江北的脑袋,仰着头笑起来。 “不松手是吧?我咬你啦!” 这一刻,两个人又恢复到从前的疯闹,像是从未改变过。 “咬吧,早就让你咬了,可你就是不咬,从来都不要我。” 麦朵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说得也很兴奋。可说到最后却带着哭腔最后三个字,紧箍住苏江北的手也随之无力地松开。 一直以来,麦朵都想把自己给苏江北。 她想真正成为苏江北的女人,可从没达到目的,哪怕两人醉到相拥而眠,也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做过,男人可以不记得,女人却不会,真的一次都没有。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麦朵。 偏偏苏江北拒绝。 偏偏麦朵就爱这个拒绝她的男人。 “要你撒子?你这个疯丫头。” 说着,苏江北托着麦朵的屁股,坐在吊椅上,两个人就这样一摇一晃,四目相对,麦朵在流眼泪,苏江北则在心酸地笑。 “你叫我苏阳哥哥,你就是我的朵朵,哪里不要你了。” “我不想做这样的朵朵,我叫你苏江北,你做我的男人。” 麦朵倔强地说着,用力夹住苏江北的脸颊,想要强吻。苏江北没有表现出抗拒,只是静静地望着麦朵的眼睛,轻轻摇了一下头。 麦朵松开手,从苏江北的身上滑下,蹲在旁边哭了起来:“为什么?你并不讨厌我呀,难道我连一个吻都得不到吗?” 苏江北蹲在麦朵的身边,搂住她,轻声说道:“朵朵,我从不相信命运,但我又觉得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如果我的心里从没有过恨,我相信我们会在一起。” 麦朵靠在苏江北的怀里,哭诉道:“乖乖,你可以恨,也可以报复,我不在意,那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让你真的爱我。” 苏江北苦笑:“是啊,我本来可以只爱你,可命运却毁掉了我们可能存在的爱情,而我又在复仇中找到了一个偏执的爱,无法再爱别的女人,如果我说我爱你,这就是谎言,你是我的朵朵,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也不能伤害你。” 如果没有变故,以苏阳和麦桐青梅竹马的关系,长大后一定会有爱情,会是那种令人羡慕不已的天赐良缘。 可惜,这份良缘早早消逝,即便麦朵之后努力地想要续接,却只能得到兄妹般的爱,再也没有爱情的可能。 苏江北所说的偏执的爱,不是别人,就是指沈渝。 这份爱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却又在这个基础中变成了现实,苏江北明知不会有结果,却彻底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话说到这种程度,麦朵也就真的懂了,不会再强求。 随缘吧! 这样想,或许还可能真的有缘分。 “小朵,我现在应该是你的仇人,恨我吗?” “不恨,从来都没恨过,以后也不会恨。” 常理而言,麦朵应该恨,可她根本恨不起来。 “乖乖,我都听说了,你以后要怎么办?” 麦朵所说的以后,是指苏江北失去沈渝后,要怎么办? 至于夏澜,麦朵确定苏江北不会跟她在一起。 麦朵是个聪明的女孩。 她跟苏江北在一起住了三年,早已经对苏江有了很深的了解。 因为从小被遗弃,一直生活在孤独中,苏江北看似坚硬的外表内,其实有一颗极其脆弱的心,只要伤过他的人,他就会在心上刻下一道痕迹,他绝不会忘,夏澜就是伤过他人。 “留在重庆,还是去桐乡崇福镇? “不知道,到时再说吧,或许会去崇福,在镇里开一个小酒吧,也叫晚安重庆,又或许会买一辆摩托,骑着摩托去最远的地方的旅行。” 苏江北不会骑摩托,但还是提到摩托,因为沈渝会骑,也买了一辆,还载着他兜风了好几次,两人还商量来一次摩托之旅。 还有机会吗? 苏江北不确定,很早就不确定了,如今觉得可能没机会了。 另外,他知道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只能远离重庆,远离沈渝。 他太了解沈渝的性格。 这样的情况下,夏澜可能会选择逃避,就像当初看到那封信一样,她会无力地逃走,而沈渝却不会。 沈渝顾家,更在意她的父母,绝不会因为爱情就放弃最亲的人。 所以,她会全力帮她父亲摆脱困境,会直面硬刚来犯之敌,哪怕这个敌人是她最爱的男人,她依旧会竭尽全力地反击,哪怕是痛苦地哭着,也会把刀刺进苏江北的心里。 沈渝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标准的,爱憎分明的重庆女孩。 苏江北不是怕。 其实也是怕,怕无法控制地伤到沈渝,所以想躲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