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端倪.下 (第1/2页)
车通行了。听到车祸万恬心头就猛跳,距时限只剩不到三个小时,她害怕极了,又想保持镇定,后视镜中她的表情似哭非笑,像一个快要破碎的面具。收音机里职业化的女声一直在播报今晚的强降雪,她想起在东京最后的夜晚,周杳开着车,暴雨即将来临,他的眼中酝酿着乌云。怎么就要死了呢?巨大的恐慌淹没了她,她一刻也等不了了,扔下车费,推开车门就拔腿狂奔。远光灯为她照亮了前路,细雪被凌厉的冬风卷成漩涡,与奔跑的少女相撞,呼啸着划割她的脸颊。寒冷如刀,风鼓起她单薄的浴袍,四肢都要被吹僵了,她想起那个男人也总是这样冰冷锋利,拥抱着她的时候却暖如春水。写字楼灯火通明,万恬想推侧边的玻璃门,却是砰咚一声巨响——门锁住了,她一头撞在玻璃上。这一撞万恬眼泪花子乱淌,她都来不及揉,嘴上破口大骂。大厅里的人都转过目光,看着那个像是偷情被抓,从酒店慌忙逃跑都来不及穿衣服的少女,不顾前台阻拦,推搡着旋转门,侠女般飞跃门禁,直冲内部。“小姐!小姐!您不能进去!不可以...保安!保安——”万恬没坐电梯,她受不了那短短几十秒的等待,比凌迟还要痛苦的等待。空洞冗长的台阶绕啊绕啊,像个迷宫永远也绕不出尽头。万恬一跨两阶大步爬楼,身后是保安队和前台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厚重的胶靴和细高跟哒哒哒的脆响交织,热闹的像赶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弟弟不同,她从小就是个运动白痴,上学时的体测她连年不及格,八百米长跑后会低烧三天。也许命运早就注定了,她想,从前跑不赢的那些路,都是为了省下力气,快点去周杳身边。她被自己逗笑了,泪水涌溢而出,模糊中台阶就更长了,她趔趄了几步,看了眼楼标,心里又是大骂。她肺都快跑炸了,才刚七楼。她和周杳第一次偷情就是在这种阴暗的消防通道,他沙哑的喘息振鼓着耳膜,热吻细腻而急切。这些台阶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日本海,海水自天的那边层层涌漫,风和日丽的午后,他许下了一个诺言。“明年我们再来,樱花会开得漫山遍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