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血腥味从从唇齿间蔓延,他抬手用拇指一抹,指尖上果不其然地晕开了一点红,他竭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裴彻目光落在对方微肿的唇角,像是还没从刚刚那枚吻中回味过来,出神地喃喃回答,“在做梦。”
闵琢舟看向他的眼神简直难以形容,他转身就要走,又被病床上的人飞快地握住了手腕。
“我错了琢舟,你别走……我重新说。”
裴彻声音放得格外轻,他手指极为克制地碰了碰闵琢舟手腕的骨节,生怕自己再把持不住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惊走了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人。
闵琢舟垂眸,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挣开。他从胸腔中一言不发地坐回椅子上。
裴彻仿佛不敢和他对视一般,视线执着地落在闵琢舟极美的指节上。他用手将它们并拢再分开,动作温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你问我为什么看到硬盘里的内容后不着急……我其实是着急的,琢舟。我着急知道谁给你地东西,是不是又有人在不怀好意地接近你,把你往整件事情的风波里送,也着急一旦危机再次来临,我来不及回到你的身边,来不及帮你再挡一次。”
来不及再帮他挡一次。
刹那间闵琢舟倏然闭上眼睛,南城孤儿院爆炸的巨响又在他耳边响起。
再帮他挡一次……
且不说裴彻还能不能用把剩下的半条命再帮他挡一次,闵琢舟根本不知道,倘若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了。
“我不是想用这种事情要挟你,不是要逼你觉得欠了我什么,这是我自愿的,就算是重复千百次,我还是愿意这么做。”
裴彻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缓慢、也格外真诚,他极少在别人面前剖白自己,所以如履薄冰般思前想后,生怕有哪个地方词不达意,引起对方的误会。
闵琢舟眼睫极不自然地颤抖一下,那只垂在一边的手缓缓蜷紧了。
“我就是单纯不希望你再出任何事情,”裴彻唇边勾起一点苦涩的弧度,“云揭曾告诉我,过分认定别人一定会受到某种伤害,这也是妄想症中的一种,但我真的怕了,怕他们对你动手……从始至终,我好像从来没有将你保护好过。”
“可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把我一无所知地抛在身后。”闵琢舟开口打断裴彻。
他睁开眼睛,眼仁沉得似两汪深潭。
明明没人碰他,但裴彻却像是被无端扼住了喉咙,哑然失语。
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情况,无论裴彻说还是不说,闵琢舟基本已经将事情拼出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