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新世界大楼顶层第一声尖叫声传出后，会所里陷入骚乱，会所大门外街道上的行人听到尖叫，不少人纷纷驻足抬头往顶层望去。 苏牧没有回头，他神情平静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市郊。” 苏牧放松地倚靠在后座上，将车窗放下一半，看着高楼大厦，翻涌的人群在车窗掠过，心绪越发平静。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身份，只是用精神力将会所附近的监控屏蔽，并让会所内的监控毁坏。 他几乎是光明正大将司马邪杀了。 苏牧不担心有人去报警。 报警也没有意义，哪怕有人猜到了是他做的又如何，那也没有人证和物证。 就算是退一万步，一切证据确凿。 那又如何？ 司马父子这十几年不也照样活得光鲜亮丽，活得有滋有味。 苏牧眼眸闪动，他对这个高武世界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规则都是强者制订的，且都是对强者有利的。 虽然这个世界各国的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但事实上就存在着这么一条特权法律。 宗师杀人…… 不与庶民同罪！ 苏牧眼下虽然还不是宗师之境，但他杀寻常宗师如屠鸡宰狗，探囊取物，一拳可以轰杀三锻宗师，没有人会把他还当做是一名六级武者。 既如此，他也可以享受这条特权之法。 高武世界，拳头就是真理。 大贤者之后，武圣之所以凌驾于众生，不是因为什么道德，更不是因为什么名望，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拳头最大的一批人之一。 拳即是……权！ 真理只在拳头范围之内，尊严只在刀锋之上！ 苏牧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他离开天云山过去快半小时了，直播还没有恢复，或者说在司马林死后，天云山顶那边就没打算要恢复直播。 司马家和霸刀圣武馆的势力范围在西北大漠之地。 消息这会估计已经在天云山顶各大势力扩散了，只是民众还被遮蔽双眼，但无论是司马家还是霸刀圣武馆想要派人复仇都需要时间。 而且他们多半不会光明正大一次派出太多人来复仇，而是会派出少数几名强者。 这些人可能是宗师，甚至是大宗师。 “无所谓了。” “司马林我杀了，司马邪我也杀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接下来，司马家和霸刀圣武馆只要派人来，来一个我杀一个便是。” “正好能借此试试我如今真正的实力。”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回到淼淼他们身边，不然我心不安。” 苏牧要与时间进行赛跑。 很快出租车停下，苏牧从车上走下，待得出租车远去后，狂风呼啸中一道赤光激射而出。 …… 手机震动。 显示是一个未知来电，电话那头传出华南圣武大老者低沉的声音。 “苏牧，武圣大人他老人家为了你将一道投影降临天云山，出手震慑天云山一众势力，为了你抗下了压力……现在那两封信还没有传到他老人家手中。” “所以……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司马邪的位置已经发给你了，你现在只需完成考验，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 “清风武圣他老人家会在今天宣布正式将你收入门下，你一旦成为武圣弟子，眼下你所面临的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电话那头语气循循善诱，做着最后的劝导。 疾驰的苏牧笑了笑，然后平静开口，“前辈，替我谢谢清风武圣。” “但，我并不后悔我现在的选择。” “还记得我在山脚说过的吗？” “问心无愧……” 这时，苏牧话锋一转问了一个问题。 “前辈你踏入华南圣武大后，第一眼会看到什么？” 会看到什么？ 身处华南圣武大的老者望向窗外，于此同时一道赤色流光也正以惊人的速度翻越高山，逼近华南圣武大的校园。 这一刻。 身处不同位置，身处不同高度的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一处，他们看到了相同的风景。 两人目光之中…… 有着一尊高耸入云，气派伟岸，但看不清面容的巨型雕像。 那是华南圣武大，代表清风武圣威严和意志的武圣雕像。 “苏牧，谨言慎行，你到底想说什么……”电话那头老者的声音颤抖起来。 “选拔赛那天，司空志总督将那两份信交给了我，自那一刻起我就生出一个念想。” “他日我苏牧若能有幸成就九级武者，必要击碎畏惧堆砌成的高塔……” “到时人人都能颂我苏牧真名！” 说罢，电话挂断了。 老者神情惊恐呆滞在原地，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日我苏牧若能有幸成就九级武者，必要击碎畏惧堆砌成的高塔…… 到时人人都能颂我苏牧真名！ 方才苏牧的话此刻在老者脑袋和耳边不断回荡。 老者猛然咽了一口水，在他身边空气扭曲，赫然有着一道半透明的淡青色人影。 “武圣大人……苏牧他……”老者回过神，头皮发麻开口。 淡青色人影身上清风流转，他摆摆手，传出了一道平和的男人声音。 “既然不愿，那便算了吧。” 老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额头冷汗直冒，最终老者脑袋微低，不敢再说什么，刚才苏牧那两句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说实话，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如此有意思的武道后辈了，有人曾说过他很像我，但世上并不会出现两朵完全相同的花，他和我不同……”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如他所说问心无愧......” 老者面露难以置信，能让武圣做出‘有意思’，且承认两人的确存在相似，这是何等的高度评价。 “缘生缘灭，有因有果，他有这一劫既是他苏牧自己选择的道路，也有我的干涉，让人庇护一下他的家人和亲朋。” “就让青璃走一趟。” 闻言，老者面上复杂的神情上透出惊喜，他刚才就在酝酿情绪，想要为苏牧争取一下，却没想武圣大人自己提出了。 “武圣圣明。” 淡青色人影不再言语，随风离去，一阵清风吹过，人影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融入到了那一尊高耸入云的武圣雕像当中。 哎------ 武圣虚影离开后，老者忽的长叹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到这一次清风武圣很是看重苏牧，不然也不会给苏牧第二次机会。 甚至被苏牧言语冒犯，也并没有因此动怒什么，反而让人去庇护苏牧的家人。 武圣大人为苏牧做的，已是仁尽义至了。 深吸一口气。 老者望向了窗外的那一座直入云巅，俯瞰大地，宛若永恒不可磨灭的武圣雕像，面上流露出了夹杂着希冀的复杂神情。 “击碎高塔……” “真有人能做到吗？” “若真有人能做到，那便是第二位……人类大贤者。” …… 云深不知处。 道观里仙风道骨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眸，老人面上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风之规则。” “火之规则。” “对不上，之前那道黑雾之中看到的身影应该不是他……” “不过也是个有意思的后辈。” 老者眼眸深邃，陷入了沉思，清风吹起他的道袍，袖口卷起，露出了一截如枯槁般的手臂。 那干枯褶皱的皮肤之上，隐有黑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