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颂的吻很青涩,又带着些许的怒意,两人的牙齿不止一次误碰到。 秦风吟脑子快烧成一团浆糊,已经无法继续思考。 她闻到一丝浅淡的血腥味,不知是他还是自己的嘴唇破了。这一回的感觉,好似与第一回的感觉一模一样。 谢景颂的眼眸紧闭着,他长长的睫毛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秦风吟这才隐隐约约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发生的种种,好似还是自己先吻的他。 她想推开,他却拥地更紧了。 秦风吟攥着他的衣服,只能被动承受这个吻。 直到霞光散尽,方才照亮满殿的夕阳悄悄落下,殿内陷入一片黑暗,这个吻方才结束。 黑暗中,秦风吟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摸着自己的微肿的嘴唇被他按在胸膛里,觉得方才发生的就像一场梦。 她听着他明显加快的心跳声,发现他也不是如表面般淡定。 “……我记起来了。”她嘀咕道。 “嗯。”他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紧紧拥抱着。 秦风吟还想挣扎一下,解释道:“那日只是我喝醉了,所以才……” “所以才酒后吐真言?” “是啊,不对!不、不是!”她的脑子一定是离家出走了。 他捧着她的脸颊,强迫着她与他对视。“你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秦风吟没有说话。 “本王愿意等。”他在她唇上又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她想要的是他死心,而不是现在这般,反而给他鼓劲了。秦风吟颓废地想:拒绝的事情她做得出这一回,下一回恐怕就做不成了。对着那张脸,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连说重话都需要勇气。 当夜,秦风吟没再敢与他睡一张床,而是自己抱着床铺到旁边的美人榻上。反正寝殿内的炭火足,她睡哪都是一样。 但第二日,她依旧在床上,甚至在谢景颂的怀中。 她抓了抓头发,怀疑自己梦游了。“我为何在床上?” “榻上冷。”谢景颂给她拉了拉被子。 “那、那我睡到旁边去。”她想离开谢景颂的怀抱,他搭在她腰间的手直接圈紧,让她根本离不开。 “还没到你往日起床的时辰,再睡一会吧。”谢景颂的声音带着慵懒,低低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扫得她心口发痒。 她咬着牙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做戏。” 他方才合上的双眼因为她这句话缓缓睁开。 “往后,我们在人前做做戏便罢了,在人后还是应当保持些距离。”她低声道。 “秦风吟,你当真想如此?”他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询。 “……是。” 她此时背对着谢景颂,因此没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好,本王答应你。”说罢,方才圈住她腰的手臂缓缓放开,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好似还和之前一样,又好似与之前不一样。在绩宁宫的宫人面前,谢景颂对她与往常无异。只有两人的时候,他会坐在书案前写字或是看书,并不主动与她说话。 这样的落差让秦风吟有些难受,但她随即又安慰自己,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拉开距离,走时才能利落一些。 就这么过了两日,已经到了正月初六。 按规矩,谢景颂与秦风吟已是可以去看望张贵妃。有正大光明的机会,两人自然要去。秦风吟备了一些礼,皆是她自己做的药丸和补品。 她从柜子里翻东西时耽误了一阵子,谢景颂已经在宫门前等了一会。见她来,他才道:“走吧。”说罢直接往前走去。 秦风吟愣了一下,沉默着跟上。 皇帝正与张贵妃下棋,就听见内侍通报恒王与恒王妃来了。 张贵妃笑道:“正巧,有景颂来陪皇上下棋,不似与我下棋这般烦闷了。” 皇帝笑呵呵道:“你的棋艺还需多练。” “妾身的兴趣不在此,再说了,练得再好,自然都比不过皇上的。”她站起身,“风吟也是让我想念得紧。” 两人很快出现在她们面前,秦风吟见皇帝也在,正想行礼,被张贵妃急促的话打断了。 “好孩子,快起来。”她走上前拉着秦风吟的手:“今日不拘着这些礼数。” 秦风吟对张贵妃笑道:“是。” 四人坐在一张圆桌上,没了主次之分才更像家人了一些。 宫女们上了茶点,而后皆是退到殿外给四人空出说话的地方,等待通传。 张贵妃开了头,闲聊了几句。但皇帝与谢景颂都不是话多的人,大多皆是听着秦风吟二人聊。 凑得这么近了,秦风吟还是能感觉到皇帝身上那股威压与距离感。她悄悄地喝口茶,让自己放松一些。 没想到皇帝突然问了个惊人的问题,“风吟如今可有孕?” “咳咳咳!!”秦风吟被皇帝这个问题呛得茶水都喝不下了,她用帕子捂住嘴巴止不住地咳嗽,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 张贵妃帮她顺气,嗔怪的看了皇帝一眼。“景颂才成婚不足半年,皇上何必逼得这么紧?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考量。” 皇帝也不恼,“朕只是想早日看到皇孙降生。”他看向谢景颂,问道:“景颂,你们可考虑清楚了?何时准备?” 谢景颂的反应比起秦风吟就平淡许多,“一切看王妃的意愿。” “景颂自幼体弱,此时生育最合适。早些有继承人,往后也不怕无人继承恒王的位子。否则如宣王一般……罢了,今日是团圆的,不宜提这些伤心事。” 秦风吟面上淡笑着答应,但并没有把皇帝的话放在心里。在条件严苛的古代,生孩子便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除了她自己,没人可以用现代的医疗器材,就算让人拿到了,恐怕也不会用。这种情况,无异于把命搭上去赌,她又不是活腻了。 况且,她也不是下蛋的母鸡,成婚了便要噗噗的生。待离开都城远走高飞,周游各国。老了她便找块风水宝地,一个人了却残生,也好过死在生产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