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唐玄这一副散漫的模样，如来心中也是颇为不爽。 不过他地位尊崇，此刻也不好大怒，只能压住火气，开口询问。 “玄奘，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唐玄闻言，笑道：“不是佛祖派遣欢喜佛来寻我，还说要将我擒拿了吗？怎地如今却又问我，所为何事？” 听到唐玄这话，如来心中越发恼火。 实际上，当从阿难口中听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如来就已经准备息事宁人，暂且不追究这件事了。 可如今唐玄旧事重提，分明是要逼迫自己做出一个结论。 沉默了一阵，如来说道：“你所说的，本座并不知情，本座派他出去，乃是为了整治万圣龙王；想来必然是那欢喜佛之前心存不满，借着本座的法旨，去寻你的晦气。” 唐玄闻言，心中鄙夷更深，暗暗觉得这佛门似乎真的成了个乌烟瘴气、藏污纳垢之所；只可惜自己还有任务，不能退出佛门，否则真该早些决裂。 他这边暗自腹诽，如来却也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当从唐玄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异样后，如来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他质问道：“不知那欢喜佛，如今在何处？还有本座拨给他的僧兵、佛兵，又去了哪里？” 唐玄面露诧异之色，显得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他盯着如来，颇为惊讶的问道：“佛祖不知道？” 看着唐玄这般模样，如来恨不得将其直接镇压了，也好得个清净。 不过此事那些兵马和欢喜佛都在唐玄手里，如来自然也只好耐住性子，仔细询问。 “本座知道什么？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了，何故在此装模作样？” 唐玄闻言，点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欢喜佛等人，自知有错，故而甘愿舍了修为，重新修行，如今已经散去法力，去重修了。” 他这话，别说是如来，便是阿难也是不信的，可偏偏唐玄说得有模有样，他们手里没有证据什么的，自然是不好直接质问。 阿难看向如来，想知道，自己这位师尊，究竟会如何处置唐玄。 如果按照常理，似唐玄这般轻慢无礼，只怕打入轮回重修都是轻的；可偏偏唐玄是取经人，很多处罚都不能在他身上施展，这便令问题变得棘手起来。 就在阿难思忖之时，如来却已经开口。 “这么说来，是你劝导了他们？” 唐玄点点头说：“算是，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慧根，所以才会及时醒悟；不知佛祖以为，我这么做，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来咬着牙，勉强说道：“没什么不妥，只是他们都是我门中骨干，就这么去了，终究还是令人有些不舍。你可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有什么打算？” 唐玄摇摇头，而后答道：“万法随缘，万事随缘，他们有自己的路，我又岂会过问太多。不知佛祖寻他们，所为的又是何事？” 如来暗暗恼火，可又不好发作，只好岔开话题，冲着唐玄再度询问。 “本座听说，你将万圣龙王的驸马九头虫，收为了弟子？” 唐玄点点头，说：“正是，不过严格来说，不过是记名弟子，若是日后考量合格，才会正式收徒。” 如来微微蹙眉，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嗔怪之意。 他说：“那九头虫乃是万圣龙王的驸马，而且自身不修德行，按你的说法，他偷盗国宝，犯下大案，毁坏庄稼，杀害凡人；似这等人，也能度化？” 唐玄轻诵佛号，双手合十，正色答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些可都是经典中所述，况且这一切说到底，也并非是有心之失，若是他能悔过，以他的能力，反而刻意造福苍生，这又有何不妥？” 如来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唐玄，问：“依着你的意思，倒是本座小气了？” 唐玄闻言，心中有些诧异，他不明白，如来的气度怎会如此狭小，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真的发怒。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还不是硬刚的时候，索性摇摇头，表示否定。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觉得，世间诸多法门，的确是应当尝试宽宏，吸纳那些迷途知返的信众，未必就是不可之事。若真有什么差错，弟子也情愿一力承担因果。” 如来知道，这话说到这地步，想要继续，只怕是难了。 于是他哼了一声，冲着唐玄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好自为之吧；你且回去，继续赶路吧，本座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处置，便不留你了。” 唐玄闻言，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待到了灵山脚下，唐玄正要驾云离开，阿难却从后面追了过来。 “玄奘！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世尊如此待你，你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吗？” 唐玄一脸愕然的看着阿难，半晌后忽然笑着问：“不知尊者所言，是指什么？” 阿难伸手指了指唐玄，好一会儿才说：“你当真以为佛祖不知道欢喜佛和佛兵僧兵的事？” 唐玄问：“知道又如何？” “你、你怎么就不明白，佛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从没见过他如今日这般，你真惹恼了佛祖，对你有什么好处？” 阿难的话说完，还不忘四处瞧瞧，生怕有人偷窥。 唐玄闻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嘀咕道：“从没见过他如今日这般？” 见唐玄如此，阿难更加急躁，他叹了口气，正要再度提醒，可唐玄却是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佛祖近来可曾遇到过什么大事？或者平日里，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听到这话，阿难脸色更加古怪，他盯着唐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玄四下瞧瞧，确定无人，这才说道：“我还不能确定，但你不觉得，佛祖近来的态度，有些反常吗？” 阿难沉默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摇摇头，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和你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