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说完，根本不理会两人有没有听清，直接推门而入，也不管两人有没有动弹。 待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唐玄睡得正香，门口传来的一阵嘈杂却将他从睡梦之中拉回现实。 揉了揉眼睛，唐玄不情愿地坐了起来，朝着门口问了一句。 “悟空，出什么事了？” 他这边话音落下，还不等孙悟空回答，小吏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 “圣僧，是我们。孙长老他不让我们在这儿等您，所以我们便拌了几句嘴。” 唐玄闻言，一拍脑门，觉得昨天自己就该定个时间的。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他自然也不好多说别的，只能强打精神，大略收拾一番，便走向了门口。 当唐玄看见小吏和驿丞时，不由得有些诧异。 因为这两人居然跪在地上，脸上神情憔悴，俨然一夜没歇息的样子。 唐玄朝孙悟空投去询问的目光，孙悟空赶忙解释。 “师父，这事可和俺老孙无关；俺一开门，就瞧见他们俩跪在门口，都快睡着了，俺也险些一棍子打下去嘞。” 唐玄闻言，只觉得一阵无语，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品性不行，可学习上倒是有股子专注的劲头。 不过他却是忽略了一点，这两人想要学的，那可是点石成金，与其说是为了学习，才在这里表现出这种架势，倒不如说是为了发财更加妥帖。 “你们在这儿跪了一夜？” 唐玄试探着问了一声，心中思忖，该如何先将两人给打发回去。 两人闻言，赶忙点头，那驿丞这次更是抢着开口。 “我们听说中原人想要学艺，便要侍奉师父如父如君；您昨夜说了今日，却没说什么时间，我们俩便觉着，这或许是您的考验，故而未敢离开半步。” 唐玄点了点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好奇。 “那你们这吃喝拉撒——” 唐玄后面的都还没说，小吏便已经抢着解释。 “都在这附近，我们让小厮隔一个时辰，就来一次。” 说完，小吏还不忘谄媚一笑，又指了指远处。 “为了不影响几位歇息，我们特意都在走远了，轮换着去的。” 唐玄心中只觉得一阵无语，原本对两人态度上的认可，也瞬间瓦解。 “原来是这样，你们俩倒是有心；不过这要学艺的是你们，你们却拉着旁人受罪，这便算本末倒置了；罢了，明日你再来吧。” 说完，唐玄直接返回屋内，将门关上。 瞧着大门紧闭，驿丞和小吏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失望和犹豫之色。 显然，两人到了此刻，更加相信他们之前的猜测，觉得所谓的明日再来，乃是考验。 可随着这种念头的诞生，问题也就接踵而至，毕竟现在可还是早晨，如果从现在开始，继续跪等到明天，他们俩这般养尊处优的身子，只怕根本就吃不消。 可如果此刻起来，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影响自己在圣僧心中的印象，故而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拿捏不准。 “要不然，你留下学，学会了再教给我？” 驿丞眨了眨干涉的眼睛，有些无奈地问了一句。 小吏闻言，脸色微变，显然对此是颇为不情愿的。 可转念一想，如果少了个竞争对手，说不得圣僧对自己的考验也会减轻些，于是他赶紧点了点头，将此事应承下来。 得了小吏的应承，驿丞却是还不放心，又是一番勉励、许诺，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那驿丞才走，小吏便在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神里也写满了轻慢和鄙夷。 显然小吏这么多年来，始终对这位上官存了些不满，只是一直不敢表露。 而与此同时，屋内的唐玄同孙悟空对视一眼，两人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屑。 孙悟空压低声音，冲着唐玄问：“师父，您该不会真打算教他吧？” 唐玄笑道：“为何要教？只需你们兄弟在后面悄悄跟着，还有学不会的东西？” 见唐玄这幅表情，孙悟空哪里会不明白，唐玄这又是在算计小吏。 他捂着嘴笑了一阵，而后冲唐玄又问：“那您这让他又跪着，又苦挨的，难不成就只是为了做戏？” 唐玄一摊手，解释道：“这可不是我让的，为师只说了明日再来，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在给自己加戏，搞得好像为师是个重视表现的俗人一般。” 孙悟空这下再也忍不住，竟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小吏在外面是一脸疑惑，丝毫没有意识到，人家的笑，是因为自己的蠢。 待到孙悟空笑够了，又问：“那师父准备何时传授他本事？” 唐玄想留下，说：“中午吧，到中午，估计也是他的极限了。” 孙悟空点点头，旋即迈步出门。 见孙悟空出来，那小吏还以为唐玄是改了主意，赶忙正襟而跪，显得十分肃穆。 然而孙悟空却是瞥都没瞥他一眼，直接就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见到情况如此，小吏也是心中有些失落，却又不敢表现。 唐玄则透过窗缝，将一切看在眼里。 一旁的孙悟饭瞧着唐玄，轻声问：“师父在看什么？” “这人能忍耐，又识得进退，或许是个可用之人；只是究竟要如何用，还是个问题。” 孙悟饭闻言，也朝外看了一眼，而后想了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嘴。 “师父的意思，要用这个人？” 唐玄摇摇头，说：“还说不准呢，我都没想出来怎么改掉他的这些恶习、脾气。” 孙悟饭却是笑道：“师父，若说导人向善，莫过于恐吓利诱最为有效；而此法之极致，莫过于游历地府呀。” 唐玄思索片刻，最终却还是摆了摆手。 “这法子不行，若真这么做了，便是授人以柄，再者难保这厮就不会因为承受不住，直接疯了，那我可是损失太大了。” 说完，唐玄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果只是想个法子，造梦给他，说不得倒是可以。” 言罢，唐玄连忙又朝着小吏瞥了一眼，似乎在确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