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怕了那炼妖宗的九长老,只是裴礼是杀手出身,本能反应是不暴露踪迹。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并未察觉到那人追来,裴礼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就在这时, “咦?裴礼,你怎么在这?” 慕望山一声呻吟,悠悠转醒,一眼便见到了一旁的裴礼。 裴礼略微沉默,想着该如何解释。 “啊,头好痛。” 慕望山揉着后脖颈,“怎么回事,我摔了吗? 裴礼再度沉默,不知该不该告诉对方。 当时情况危急,他只能一记手刀打晕了慕望山。 现在想想,是不是当时力气太大了? 慕望山呢喃道:“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也不知道望鱼那小子有没有踹被子。” 裴礼说道:“你昏迷的时候,叫了望鱼九十八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慕望山爽朗一笑,“我就望鱼这么一个弟弟,在意一点很正常。” 裴礼问道:“日有所思,夜真会有所梦吗?” 慕望山想也没想,点头道:“当然了!” 裴礼略微沉吟,“你还叫了雪莲的名字,七百八十四次。” 立时,慕望山呆愣住。 裴礼倏地问道:“你真是因为两次乡试未中,才自折毛笔不读书的吗?” “当,当然了。” 慕望山有些心虚的道。 “是这样。” 裴礼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追问,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 慕望山可以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己。 “人世间有很多美好,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 “希望你不会错过心中的美好。” 言尽于此。 裴礼起身往屋外走去。 床榻上,慕望山盯着裴礼的背影,有些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大雨还在下, 裴礼去江边把渔网与背篓带了回来。交到了慕望山手中。 “莫要再去打鱼了,至少,要再过些天。” “为什么?” “这段时间,沧澜江不太平。” “好。” 两人结伴回了泉亭街,途中慕望山数次欲言又止。 一直到巷子西边,慕望山准备进院时,才终于对裴礼的背影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跟她合适吗?” 裴礼驻足,并未回头,“不知道。”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为何要如此在意旁人的想法?” 闻言,慕望山愣住,这才发现,他似乎从没有自我。 小时候,为了让爹娘高兴,他一心读书。 但其实读书是自己的事。 他原是喜欢读书的,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将读书视作了取悦爹娘的途径。 而在爹娘死后,秦雪莲时常接济他们兄弟俩。 渐渐的,有不少闲话传出。 她是个妓女,会毁了他的名声,他读书有天分,早晚是要飞黄腾达的。 她会是他一生的污点。 自那以后,他不仅拒绝了秦雪莲的钱财帮助,还刻意与秦雪莲拉开了距离。 他原本觉得,只要与秦雪莲保持距离,便是万事大吉。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情感发酵的厉害,直至再也压制不住。 那一年,他折断了毛笔,自此打渔为生。 不是不想飞黄腾达,只是不想离她而去。 “呼——” 慕望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中多年的郁闷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心结终于打开。 “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去临江阁把她赎出来。” “到那时,我便告诉她,我想娶她。” 慕望山又补充道:“我十五岁那年,就想娶她了!” 裴礼蹙了蹙眉,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道:“你若是缺钱赎人,我这里还有些闲钱。” “不用不用,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赎她,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她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