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成闷头又吸了两口,突然对周秀梅道,“我怎么瞅着,咱闺女跟小杨这事有点不对劲?”
“人家刚送来自行车,有不对劲的,咋了?”周秀梅问。
老太太突然觉着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儿子摩托车有了,亲也订了,小两口整天腻在一起,就差最后一道工序。准女婿当了官,还挺会挣钱,对闺女也好,真是美得很。
林道成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说不上来。按道理应该是他家催着我家才对,那有我家拉下脸皮倒催他家的……莫说他家大人没上过门,就说小杨也不提这事,我总感觉他对这事有点不上心呢?”
“你个死老头子,瞎说个啥呢。”周秀梅巴巴嘴,嘴上这么说着,可把这几个月说过的话、遇上的事仔细寻了一遍,希望能找到反驳的痕迹,但最后还是失望了,一想还真是呢,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
周秀梅翻身下地,趿着鞋子,进了林芳的屋,坐在床沿上,道:“小芳呀,你也老大不少了,你和小杨都处了这么久,一个学校呆着,又知根知底。你跟他提提,啥时候把事儿办了?妈也不是老古板,也不要他家三聘六礼,咱就按新风俗来,两家大人坐下见见面,你们去把证扯了,请几桌人热闹热闹就行了。”
“妈,你着什么急啊?”林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隐约把杨一木作为了依靠,倒是想起来他前面跟自己说的话,什么明天把证领了,我永远都是你的人,还跟自己说什么家里的钱以后归你管。说的好像自己着急嫁他似的。
不过这个杨一木确实是令自己越发骄傲了呢,想想自己现在过的日子,做梦都能笑醒呢。
“死丫头,妈还不是为你好?过了年,你都二十八了。天下哪有什么东西一定就是你的,你不想想,你弟前面那个媳妇,都下锅了,不是照样飞了?”周秀梅越说越上火,在农村像她这么大的,急了点的,小孩都上小学了,而且她不结婚,儿子林东婚就结不了,这是安州农村风俗。
“他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行了,妈,明天学校考试,我早起呢。”林芳倒是觉着自己老娘多事了,杨一木对自己什么性子难道自己不了解,起身将周秀梅哄出了屋,将门从里栓上。
“哎哟,你个死丫头真不识好歹……”周秀梅被噎得气得一跺脚,叹口气径直回屋去了。
下午考完最后一场试,也才四点多钟,杨一木想想过年了,自己还有一些日子才回去,先汇三百块钱给家里用着,就去了邮局。
林芳径直回到小院就开始做饭,炒了几个菜,焖的大米饭,一出锅,香喷喷的能把人给迷晕了。
杨一木回来的时候,林芳就招呼着准备吃晚饭。
杨一木在水池边洗了脸,然后直接进了厨房,把铁锅里的饭盛出来放到盆子里,只留下锅巴,淋了一圈菜油,锅巴更加金黄,酥脆。
不过十来分钟功夫,锅巴香味越来越浓郁,杨一木满意地笑道:“这锅巴好,姐,你不准和我抢。”
”好香啊!“方校长两口子也过来了,倒是可以围一桌。
杨一木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方校长。
方校长没接,却从裤兜儿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慢条斯理地在桌面上轻轻摊开,道:“这几天我专门跑了趟乡里,把你的想法跟于书记汇报了。”
方校长在纸条上点了点,又道:“书记很支持这事,特意批了条子。后面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去跑。”
“行,我明天就去办!”杨一木眼睛一亮,连忙给方校长倒酒。
方校长抿了一口酒,又夹了菜细细嚼着,边吃边道,“师父知道你心意是好的,可给公家办事那有这么简单的,有时候好心不一定就成好事。你这么莽撞地以身入局,师父怕你将来会有麻烦。有些事利他,亦护己,才能走得更远。师父老了,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懂,你好坏量力而行就行了。”
杨一木喝酒上了脸,心里更是发烫,方校长其实更多的保护他,笑道:“知道了,我横竖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