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没在松江吃。 乔志远也没带郑娜，而是让洛青铃作陪。 加上张勇超，总共才四个人，果然是小范围聚会。 见了罗阳，张勇超眼眶都差点红了。 想想也是，好容易抱住一条大腿，本以为粗壮无比，没想到转眼就辞职了。 这个变化很多人都没看懂。 看懂的人都不说话。 “好好干，我不还兼着公司顾问嘛，有机会扶你一把还是能做到的。” “罗总，不说了，反正我认您这个领导，心服口服！” 二两白酒，端起来就干。 坐下来之后，还怨念颇多：“郭婉瑜这個狐狸精，您在的时候，恨不得贴您身上，新总监一来，立马”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罗阳回了半壶酒：“对新来的总监不要有抗拒心态，你是做给上面看的，梁总越来越成熟，很多事情都会看在眼里，别因为情绪毁了自己的前途。” “罗总说的对极了！” 乔志远这时恰到好处的插话进来：“小张啊，罗总刚才这些话可都是金玉良言。” 张勇超也是聪明人，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等两人叙过旧情，乔志远接过了话题。 “罗总，我听说金城和三泰、阳光在联合投标闵行的拆迁安置项目？” “是有这么回事。” 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有心人，圈子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们公司老板也有点渠道，有消息说闵行对于三家联合体拿出来的方案相当感兴趣，中标项目的可能性很大啊！” 乔志远这时候冲着罗阳竖起大拇指：“据说整个方案是出自罗总之手，厉害啊！” 这就有点能耐了，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所以罗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了起来。 “乔总，千万别捧杀我了，整个方案是三家集体讨论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建议” “有些文字只是凑字数，有些却能画龙点睛。” 乔志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随后笑着道：“所以我感觉罗总虽然辞去了营销总监的职务，但是对于金城地产的影响力绝对不小。” 飞马广告的老板很牛逼啊，当初方案商讨的时候，会议室里可没几个人。 “乔总夸赞了。”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更多的内幕，再隐瞒就不是谦虚了。 “周一的时候我还和傅彬总在一起吃过晚饭。” 乔志远接下来又爆出一个让罗阳惊讶的消息：“傅总提起你的时候，可是赞不绝口。” 难怪原来是三泰的傅彬。 “傅总也是性情中人，对年轻人比较爱护，夸几句是常有的事情。” 说好话总是没错，罗阳笑了笑道：“既然乔总和傅总关系这么好，这次闵行项目的业务可就稳了。” “那就借罗总吉言了。” 乔志远举杯敬酒，和罗阳喝了一小盅。 “根据现有掌握的消息，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也没多大把握。” 放下杯子后，他苦笑道：“阳光、三泰和金城内部已经做了分工，整个拆迁项目的工程给了金城、营销给了三泰，阳光拿了设计、成本和招采，财务三家共同监管” “这我还真不清楚。” 罗阳实话实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联合体搞项目，一般都是这样，几家公司分工合作，每家拿出的一定是最强部门。 以前罗阳在金城，营销毫无疑问的会分给金城。 罗阳一走，金城拿了工程。 “罗总说笑了。” 乔志远没把罗阳自谦的话当真，继续道：“听说闵行项目将来要做很大的围挡，工程量不小啊” 原来如此！ 这才是今晚请客的主要目的。 别小看闵行项目的围挡工程量，罗阳毛估过，可不小！ 按照敲定的方案，拆迁区域内部还要建隔离围挡整个项目的造价绝对往两百万以上走。 前期工程归了金城，难怪乔志远会找上罗阳。 “这件事应该是工程副总蒋方杰在管吧？” 罗阳皱眉道：“就算我还是营销总监，都未必能插上手况且招采归阳光管，里面关系更复杂了。” 三家地产公司各自分管几大口子，就形成了相互牵制。 施工单位由金城推荐，招采却是阳光控制，想要顺利，大家让出部分利益来，三泰也一样，营销口的业务需要和阳光平衡，否则招采卡的你欲仙欲死。 “我知道，这个工程肯定是要蒋总点头的，而且要过阳光的招采部门。” 乔志远早就摸清了里面的门路，所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所以只需要您牵个线，后面业务我们自己跑，至于阳光的招采部门，也由我们自己搞定，这件事不管成不成，都领您的情。” 罗阳沉思片刻后才道：“闵行项目没定下来，现在谈论这个还早，等大雁打下来再讨论清蒸还是红烧这个问题吧。” “是我着急了！” 乔志远立刻检讨：“那就先等他们三家的好消息吧，如果真的拿下这个项目了，届时再麻烦罗总。” “罗总也是个妙人呢。” 说到调节气氛，洛青铃绝对是一把好手。 刚经历一段正经事情讨论，席间气氛比较清冷，她抓住时机就插了进来。 “您看我是清蒸好，还是红烧不错？” 洛青铃咯咯的笑着，身子也歪倒在罗阳肩膀上。 言行举止在暗示罗阳：我属于已经被射下来的大雁，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道行浅一点的，还真听不出来。 听出来也不尴尬，顺着上面的比喻说而已，怎么解读都行。 二十七八岁的少妇，风姿绰约，熟的都快炸裂了，对男人几乎是全年龄段通吃。 偏偏罗阳把持得住。 他笑着回应道：“我对白灼比较偏好。” “？” 洛青铃一时间竟然没能听懂罗阳话里的意思。 “洛经理，咱们喝一个。” 罗阳也没给她思考的时间，举起小酒盅示意了一下。 二钱白酒下肚，洛青铃还在皱眉思索。 倒是乔志远品出了一些意思，但他也没去挑明，随即转移了话题，和罗阳聊起行业八卦。 因为正事已经谈完，接下来的聊天就比较轻松了。 别看罗阳年轻，肚子里装的货可不少，一些带色的笑话信手拈来，有时候连乔志远和洛青铃都要转个弯才能反应过来。 关键是说话滴水不漏，简直比老江湖还油滑。 八点出头的时候，饭局结束。 “罗总，咱们再找个地方接着玩会儿？” “算了，明天上午还要回趟老家，要起早。” 罗阳和乔志远握了握手道：“乔总，无功不受禄，有些事情还是等敲定了再庆祝也不迟！” “也是那就不打扰罗总休息了。” 送罗阳上车后，目送车尾灯消失，乔志远这才转向张勇超：“张经理，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 “乔总，还是算了吧。” 张勇超面露苦涩：“新来的总监最近在抓纪律，明天可不敢迟到。” 不愧是乔志远，连续两次被拒绝，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把张勇超送上出租车。 “乔总？” “嗯？” “白灼是什么意思？” 直到散场，洛青铃还在纠结这句话。 “别看罗阳年轻，不简单啊” 乔志远没有立刻为洛青铃解惑，反倒是感叹了一句：“难怪傅总都对她赞口不绝。” “岂止不简单，简直就是老狐狸！” 洛青铃咬着下唇道：“不说谁会知道他还是个在读的大二学生？” “罗阳的为人处世实在太谨慎了。” “谨慎的简直像个老头子可是这和白灼有什么关系？” 洛青铃不解道：“难道是嫌弃我也不对啊，他连郑娜都不沾！” “你再对照他后面婉拒第二场的那句话：无功不受禄，有些事情还是等敲定了再庆祝也不迟！” 乔志远咂了咂嘴，解释道：“事情没成之前，他希望和我们保持清汤寡水的关系，这样才能进退有据，免得总感觉欠了我们人情，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洛青铃：“” 张嘴好半晌，她才呆呆的说出一句话：“才几岁啊，就这样真妖孽啊！” “所以啊” 乔志远调侃洛青铃道：“哪天他真要吃你了，最好别反抗。” “呸！” 洛青铃不愤的啐了一口：“就算他想，老娘我还就不愿意了！” “呵呵” 乔志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争辩。 光闵行那个拆迁项目，就有五十几万方，再加上安置地块，七七八八加起来超过八十万方的总建面。 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利益太大了。 偏偏又是三家公司联合搞，里面情况愈发复杂，往往一件事需要同时搞定两家，甚至三家公司才行。 虽然麻烦，可是这么大一块肥肉，谁又舍得？ 罗阳虽然已经不再担任金城的营销总监，可是就像那晚傅彬和他说的那样，他对金城的实际影响力，远超外人想象。 而且就算是傅彬自己也承认，罗阳要是开口，他和卫朝平绝对会给面子。 尤其是在上周那次三家联合讨论会上，傅彬和卫朝平是真真的见识到了罗阳的厉害之处。 干地产的，只要脑子不傻，谁不希望和他结个善缘？ 罗阳以为自己从金城辞职就万事大吉了其实那不过是个开始。 人情的纠缠，注定他不可能这么容易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