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 “我就是。我下贱、放荡、歹毒。我的所作所为,任何一件都足以不得好死。但凡传出去一点,都活该浸猪笼,活该被世人唾骂。哪怕我死了,也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反正话说到这份上谢妙仪也不装了,她疯狂大吼:“所以我对你动了杀心,我想杀了你。只有你死了,才能避免这一切。我这样的烂人,你跟我谈感情讲真心?我这样的烂人,是你心中的红颜知己?” 她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了。 有想过丝带突然滑落被看到真面目的可能性,但她从来没想过,云萧竟然认识她。 那一刻,谢妙仪是真的慌了。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做的究竟是些什么事,更清楚被发现的后果。 所以那一刻,她是真的动了杀心,也真的那么做了。 可谢妙仪毕竟是个弱女子,等真的刺伤了萧昀,她又恐慌、害怕、退缩。 当他自己甘愿去死时,更加下不去那个手。 萧昀跟她谈感情,之前不敢谈,如今更不敢。 她信不过他,也信不过自己。 连重金求子、白日宣淫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在世人眼里,她谢妙仪早就烂透了。 萧昀没有说话,他只是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抱住:“想哭就哭吧。我说过的,在我面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必强颜欢笑,更不必为难自己。” 谢妙仪死死咬着牙:“我不哭。我要是哭出来,那些欺负我的人岂不是很得意?” 萧昀还是没有说话,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乖。” 谢妙仪浑身一僵,突然就绷不住了。 纵使死死咬着唇,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干脆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默默流泪,绝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哭声。 萧昀痛苦的闷哼一声,却依旧紧紧抱着她,轻轻抚着他的背。 谢妙仪眼泪流得更凶,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萧昀什么都没说,任由她咬,任由她哭。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哭声渐弱。 他搂着她,轻声说:“或许在别人眼里,你是长庆侯夫人,是周夫人。但是在我眼里,从头至尾,你都只是你自己。你是谢妙仪,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谢妙仪依旧在颤抖,咬着他的肩膀不吭声。 萧昀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谢妙仪,你不是烂人,不是荡妇,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谢妙仪疑惑抬头。 萧昀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听说这三年来,你在侯府主持中馈,侍奉翁姑,伺候丈夫,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做到了世间女子该做的一切。是个很好很好的妻子,很好很好的姑娘。如今长庆侯年岁见长,依旧膝下空虚。在这种事情上,哪怕是男人的错,世人也只会刁难女子。这些年,你肯定受了很多委屈,遭了很多刁难。” “而且我还听说,周氏族老们蠢蠢欲动,想将自家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是长庆侯不能生,又不是你不能生。你还年轻,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你是个人,不是块木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 谢妙仪眸中疑惑更深:“你怎么对长庆侯府的事这么清楚?” “半年前在宝相寺,我曾听周老夫人劝诫周小姐,说你温柔贤淑,懂事孝顺,让她必须敬重你这个长嫂。”萧昀当时确实听见母女二人私下说话,也正因如此,他事后并没有为难长庆侯府。 虽然小姑子刁蛮,但婆母护着她,给足她尊重体面。 他也就懒得去跟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计较。 “那族老们企图过继的事……”谢妙仪还是很疑惑。 “自从与你相遇后,我特地打听过京中急需子嗣的人家。长庆侯府的事闹得不小,我也是偶然听说的。”萧昀看出她已经有所怀疑,干脆撒了个谎。 “你查我?”谢妙仪危险地眯起眼。 “算是吧。”萧昀别过头不敢看她。 “你到底想如何?” “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身家,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自然要多留个心眼。” 好吧,谢妙仪勉强能接受。 突然遇到这种事情,有点戒心好像也很正常。 她问:“那现在呢?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