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出来,整个世界倏忽安静。嘈杂的噪音被门挡在里面,冬季的夜晚没有蝉鸣和鸟叫,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
褚宜吐出一口气,白色的热气旋转着在空气里消散。
“可以松开了吗?”李雾山冷冷地问。
褚宜盯着自己和李雾山的胳膊牢牢绑在一起的手,反问道:“你能不跑吗?”
李雾山被她气笑了:“我要真想跑,褚老师你拉得住吗?”
他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这让他看起来和平时在学校里的李雾山很不一样。修身的白衬衫紧紧裹住他的肩和腰,领口敞开,身上是一股酒精和香水缠绕的味道。光是看着他,很难会认为他还是一个高中生。
褚宜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严肃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雾山没回答褚宜的问题,他盯着褚宜胸口的一摊红酒印,盯到褚宜不自在才收回目光,嘴角勾勒出一个笑:“老师你不冷吗?”
李雾山身上只一件衬衫,褚宜也不过是薄针织衫。二月的寒风从他们的衣襟、针织孔隙里刺入,出来不过两分钟,便已经是遍身凉意。
褚宜没被李雾山带跑偏,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打工,”李雾山轻描淡写地回答,“时薪四十,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每周两天。”
“还有什么问题吗褚老师?”
“打工?”褚宜不可置信道,“这是适合你打工的地方吗?”
李雾山看着褚宜瞪大的眼睛,今晚第二次想笑:“哦,原来这不是适合我打工的地方,是适合老师您娱乐的地方是吗?”
他把“您”咬得很重,如果话语里的讽刺化为实体,几乎要扇到褚宜的脸上了。
听完这话,褚宜的脸“蹭”地一下开始升温,脑袋冒烟。的确,她自己也是来夜店看脱衣舞演出的,甚至和李雾山碰到的时候还在和一个猛汉拉拉扯扯。
即使褚宜自认为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眼见为实的事情,她没法儿解释。
说是朋友逼她来的?晓瑄又不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逼。说自己没打算互动,是那位大哥上赶着?李雾山大可以说“我看你也乐在其中啊”来刺她。
很好,完全无法解释。褚宜脸涨得通红,咬着牙说:“你是一个学生!这种地方就不是你该来的!”
“我成年了,”李雾山手臂横在胸前,做出抗拒的姿态,“老师你能来的地方,我也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