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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孤舟一棹系明祚(1 / 2)

连日的奔波,风尘仆仆。赵子龙一行四人,沿着太行山余脉南麓与华北平原的交接地带,一路向南,目标直指黄河。按照赵子龙脑中那模糊却又关键的记忆碎片拼凑出的路线,渡过黄河,再向东南,才有机会抵达南京,那个理论上还存续着大明朝廷偏安一隅的希望之地。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深秋的萧瑟,更有战争带来的破败与无处不在的恐慌。他们早已习惯了残垣断壁的村庄,习惯了荒芜的田野,也习惯了那些面带菜色、眼神麻木的流民。赵子龙走在最前方,手中紧握着那根不起眼的黑木棒——这根看似普通的木棍,在他手中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让人安心。他的眼神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声响。

“这鬼天气,加上这操蛋的世道,真是绝了。”赵子龙在心里嘀咕着,他来自几百年后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对于眼下这种真实的历史场景,既有身临其境的荒谬感,也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保护身后这三个人,尤其是那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末代皇帝和他的女儿,这任务简直比他玩过的任何一款硬核求生游戏都要刺激,也都要命。

崇祯皇帝朱由检,此刻早已没了昔日九五之尊的半分仪态。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那是从某个废弃的农舍里找来的,虽然不合身,却也能勉强遮体,让他不至于在逃亡路上太过显眼。只是那眉宇间深深刻下的“川”字纹,以及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虑与威严,还是让他与寻常百姓区别开来。连日的徒步,让他这位养尊处优的帝王疲惫不堪,嘴唇干裂,面色蜡黄。

“黄河……黄河……”朱由检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既有期盼,更有深深的恐惧。黄河,曾是他大明疆域中何等壮丽的存在,可如今,它却像一道天堑,横亘在生与死之间。北地已尽失,闯贼势大滔天,这黄河沿岸,怕是早已布满了他们的爪牙。“朕……真能渡过去吗?渡过去之后,南京……南京真的会是朕的复兴之地吗?”他不敢深想,每多想一分,心中的绝望便多一分。

长平公主朱媺娖紧紧跟在父亲身旁,她的小脸也因风吹日晒而略显粗糙,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总是带着一丝坚韧。她时而看看前方赵子龙宽阔的背影,时而担忧地望一眼面色沉郁的父皇。这些日子,这个言行举止都透着古怪,却总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赵壮士”,早已成为她心中最可靠的依赖。她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有赵壮士在,他们似乎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王崇恩则佝偻着身子,这位曾经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如今也只是一介衰朽老者。他喘着粗气,努力跟上队伍,心中不住地念叨着:“列祖列宗保佑,佛祖神明保佑,一定要让我们平安渡过黄河,到了南边就好了,到了南边就好了……”

终于,在又一个黄昏将近之时,他们翻过一道低矮的土丘,视野豁然开朗。一条宽阔浑黄的河流,如一条巨龙般蜿蜒向东,横亘在眼前。那特有的泥沙气息,以及低沉的水流声,都在昭示着它的身份——黄河!

“到了。”赵子龙停下脚步,声音平静,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指着远方河对岸,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黄河南岸,说道:“那就是南岸,我们的目标。不过,看这架势,情况不乐观。”

只见远处的黄河南岸,隐约可见一些营寨的轮廓和星星点点的旗帜。虽然距离尚远,看不真切上面的字号,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必然是闯军的防线。北岸这边,沿河的一些村落渡口,更是显得异常萧条,甚至能看到一些穿着闯军服色的兵卒在活动。

朱由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喃喃道:“果然……闯贼已控扼黄河……”

接下来的两日,赵子龙凭借着他过人的胆识和灵活的头脑,独自一人悄然抵近了几处可能的渡口进行侦查。他摸清了闯军巡逻队的规律、哨卡的布置,甚至还偷听到了一些闯军底层士兵的抱怨。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所有官渡都被闯军重兵把守,盘查极为严苛,任何可疑船只和人员都休想通过。一些偏僻的私渡小口,也并非无人看管,时常有小股的闯军骑兵来回巡视。

夜幕再次降临,四人寻了一处被废弃的破窑洞暂时栖身。洞内生起一小堆篝火,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阴霾。

“赵壮士,可……可有法子?”王崇恩抱着一线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总能想出些出人意料的办法。

赵子龙将一根枯枝扔进火堆,看着火星噼啪作响,沉声道:“硬闯肯定不行,我们这四个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偷偷摸摸找条没人要的破船自己划过去,风险也太高,黄河水情复杂,天寒水急,万一翻了船,或者被巡逻的发现,也是死路一条。”

长平公主的小脸更白了,她紧紧攥着衣角,不敢说话。

朱由检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与绝望:“难道……天真要绝朕于此地吗?”他目光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一瞬间,万念俱灰。“想朕空有中兴之志,却落得如此下场,连累妻女臣子,颠沛流离,上天何其不公!朕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惩罚?”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自责。

“天塌下来,也得想办法撑着不是?”赵子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办法嘛,也不是没有。风险高点而已。”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朱由检心中暗道,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和期待。

赵子龙继续说道:“闯军虽然控制了黄河,但他们毕竟兵力有限,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尤其是那些偏僻的河段,到了后半夜,巡逻的士兵肯定也会懈怠。我的想法是——花钱,花重金,找一个熟悉这黄河水性的本地船夫,而且是个不怕死的亡命徒。让他用他的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我们从最隐蔽的地方偷渡过去!”

“花钱雇船夫?”朱由检眉头紧锁,“如今这乱世,人心似鬼,重金之下,焉知那船夫不会见财起意,将我等密报闯贼,换取更大的赏钱?”

“到底是当皇帝的,疑心病就是重。”赵子龙心中撇撇嘴,但脸上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陛下所虑极是,这确实是最大的风险。所以,这个人选,我们得好好挑挑。而且,给的钱要恰到好处,既要让他动心,觉得值得为此卖命,又不能多到让他觉得我们是超级肥羊,起了歹念反而去告密。十两银子,我看就差不多。”

王崇恩在一旁接口道:“十两银子……老奴这里,倒是还贴身藏着当年出宫时太后赏赐的一些金银锞子和几件细软首饰,变卖一下,凑个十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去哪里找这等既熟悉水性又胆大包天,还肯为了十两银子卖命的船夫呢?”

赵子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这就要看运气和眼力了。我明天就去下游那些破落的渔村或者流民聚集的地方转转,专找那种三十岁上下,孑然一身,看起来穷困潦倒又带着点痞气的光棍汉。这种人,烂命一条,没啥牵挂,为了钱,什么都敢干。而且,要价太高,他们反而会起疑。”

朱由检听着赵子龙这番入情入理又带着几分“市井智慧”的分析,心中那将熄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重新点燃了。他看着赵子龙年轻却沉稳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此人……行事不拘一格,却又胆大心细,屡出奇计。莫非……他真是上天派来助朕脱困的奇人?”

次日,赵子龙依计而行。他让崇祯三人在窑洞附近的山林中隐蔽等候,自己则换上了一身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更破烂的衣服,脸上也抹了些锅底灰,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活脱脱一个逃荒的难民,向下游的河滩摸去。

这一去,便是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西边的天空,赵子龙才带着一身风尘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肌肉却像老树盘根般结实的汉子。那汉子约莫三十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光着两条腿,脚上是一双磨损严重的草鞋,肩上还扛着一副渔网和几根竹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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