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走后不久，菲尔也鬼鬼祟祟的、进了阿方斯的书房… “老爷。”菲尔钻进书房里，快步来到阿方斯面前。 “会说英语吗？”阿方斯抬起头来。 “啊？”菲尔露出尴尬的神色：“不会…不过，我可以学！马上就学！” “嗯，尽快学会。”阿方斯点点头：“你手底下，有会英语的人么？” “有的，有个小伙子，是英国来的，说的一口地道的伦敦话！”菲尔连忙点点头。 “那最好不过了，你回去提拔他，让他在加莱多招几个懂英语的人手。” 阿方斯点点头：“过几天，安德森要去一趟伦敦，你们去给他打下手，跑跑腿。” “安德森…先生？”菲尔嘴角一抽，当初可是他抄了安德森的老底，现在去安德森底下干活，不得小鞋穿到死？ “放心，我交代过他了，你们是去办正事的。”阿方斯摆摆手： “你们去摸索一下伦敦的情况，过阵子，我会安排人去那边，建一个帮派，为我们做事。” “您需要帮派帮忙？我…我们的人手…可能不太够…”菲尔眨了眨眼睛。 “放心，我会从水手院抽一批人手过去，他们去镇场子，不过，你们也得自己招揽人手。”阿方斯回道。 “没问题！我一定会做好的！” 菲尔这么有底气，让阿方斯觉得，应该给他更重的担子！ “回头你要物色个地方，我会运输一批机器过去，印刷报纸；你们去买一些教会的黑料，哪怕是伪造的也行。”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然后，你就把这些东西整理起来，印刷成小报，晚上再去给行人分发…” “是！”菲尔缩了缩脖子，就算是晚上发，也会有危险啊！ “需要的经费，你直接跟安说，让她给你，不需要经过阿尔弗雷德先生，明白吗？”阿方斯再度开口。 “是！”菲尔神情又是一肃！ “安德森会每周去一趟伦敦，你就跟着他去伦敦，也跟着他回加莱，如果有人拦住你们，他会带你们去找费尔西大人。” 阿方斯再度开口：“你就告诉费尔西大人，我愿意出一千英镑，保你们回来。” 这一下，菲尔就放心了，阿方斯愿意出这么多钱保他们，出事的概率不大。 只是…值得阿方斯花这么多钱办事，他们干的这活，是真的难… … 傍晚，本杰明刚刚回到伦敦，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克拉伦敦伯爵的府邸… 书房里，听完本杰明的汇报，克拉伦敦伯爵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他当然想过，阿方斯会拿出反制手段，可他唯独没想到，阿方斯的反制，是办一个沙龙？ 本杰明是个土包子，他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是沙龙晚会，克拉伦敦伯爵却是知道的； 作为法兰西独有的文艺交流会，沙龙确实讨论了不少时事政治，但那是法兰西！ 换成伦敦，就算阿方斯能拉拢不少文人，又有什么用？ 有骨气的文人，不会跟他同流合污；没骨气的文人，难道敢跟政府作对？ 至于又没骨气、又没脑子的，他们倒是为了一块骨头就摇尾乞怜，可这种人，他们有个屁的社会影响力？ “你觉得，阿方斯先生想做什么？”克拉伦敦伯爵开口问道。 “来之前，阿方斯先生问过我，说伦敦，是不是言论自由？”本杰明斟酌着用词： “我想，他是想控制喉舌，在舆论上打击议会…” “你也太小看他了。”克拉伦敦伯爵摇了摇头：“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打听，可以肯定，这次钾碱涨价就是他干的！ 如果按他说的，只要每年为我们提供10万磅廉价钾碱，我们就授予一个公爵给他，那简直是世界第一大冤种！ 可现在，荷兰人比他疯狂十倍，不解决荷兰人，我们永远别想买到实惠的钾碱；我们求他也不行，不求他也不行。 这样一个人，他不会做无关紧要的事，我们如果不加以防备，会被他打的七零八落。” “伯爵大人。”本杰明压低声音：“我们为什么要防备？我们不是阿方斯先生的敌人，我们的敌人才是。” “…”克拉伦敦伯爵顿时无语。 本杰明这话没错，他们的敌人才是阿方斯的敌人； 可克拉伦敦伯爵认为，作为一个国家的宰相，他可以消灭自己的政敌，却不能放任外人来消灭他们… 然而，现实是，他没有办法消灭他的政敌，甚至被政敌按在地上摩擦； 好容易有个阿方斯，能拉他一把，他却在为自己的政敌着想？ “无论阿方斯先生要做什么，他都需要我们的配合。”本杰明再度开口： “如果出现紧要关头，您可以出手制止，事实上，您也一定会这么做，不是吗？” “…”克拉伦敦伯爵又被堵的无话可说！ “您刚刚也说了，我们不想求阿方斯先生，现在反而有个机会，让阿方斯先生求到您，您要不要？”本杰明再度开口。 “哦？说说看！”克拉伦敦伯爵顿时来了兴趣。 “我为国家做出贡献，可这次议员的竞选，我却输了。”谁知，本杰明却是摇摇头，先为自己讨份功劳。 “…”克拉伦敦伯爵张了张嘴巴，这才回道：“我会…向陛下请示，给您安排一个职位…” “不！我被人抢走的东西，我要自己拿回来！”本杰明摇摇头：“我要一份进口呢绒的许可证，我要跟麦克林竞争！” 进口呢绒的许可证？克拉伦敦伯爵脸色一变：本杰明这是要买入荷兰的呢绒，用更低廉的成本恶意竞争！ 可…本杰明好歹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他可以不接受，但本杰明不会放弃，反而会暗地里这么干；只是那时候，谁也劝不动他！ “我会给您一份三个月时间的许可，之后，您不能再这么做； 同样的，无论麦克林能否挺过这三个月，您都不能用更残酷的手段予以报复。”克拉伦敦伯爵想了想，这才回道。 给许可，是不想跟本杰明闹矛盾；限制三个月，是避免他用同样的手段大肆倾销、打击其他呢绒商人； 而限制他用更酷烈的手段，是怕这个海盗头子太心狠手辣… 本杰明看着他，良久，才点点头：“好！” “您什么时候要许可？”克拉伦敦伯爵再度开口，这是给本杰明准备的时间，让他可以更好的利用拥有许可证的三个月。 “大概半个月后，我会提前告诉您的。”本杰明点点头，这才续上前面的话题： “阿方斯先生说了，他让安德森来伦敦，是考察营商环境，这意味着…他打算对伦敦进行投资。” “这…倒是可能。”克拉伦敦伯爵皱了皱眉头：“也可能只是托词。” “我认为，应该接见一下他，或者，安排一些官方人物接待他；必要情况下，给安德森塞上一笔钱，让他说服阿方斯先生来投资。” 本杰明继续道：“只要阿方斯先生做出投资，他就有利益需要维护，他就需要您的帮助；那么，很多事情，就会水到渠成了，您说呢？” 克拉伦敦伯爵的眉头皱了皱，却是苦思冥想起来。 接受阿方斯的投资，固然可以把他拉下水、让他变得更加老实； 可让他进入资本市场，以他一人之力、就把荷兰两条腿都打断的本事，恐怕英国资本也得跪… 但本杰明的话也不无道理，阿方斯投资进来，会被自己拿捏；而阿方斯打断英国资本的狗腿，那也是他们的敌人断了腿。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划得来！ “阿方斯先生愿意投资进来，确实是好事，可以加强商人、银行家对我们的信任。”克拉伦敦伯爵想了想：“只是，我们应该先确定一些事情。” “您说。”本杰明皱了皱眉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首先，他应该配合我们的金银管制，真真切切的保护我们的金银不流失，采购我们的商品回国销售。” 克拉伦敦伯爵说道：“其次，他不能未经许可，对我们的大企业进行并购； 更不能像他们对VOC那样，用莫须有的官司影响股票市场； 其三，他应该坚持买入我们的国债，给予资本市场信心，我们会给他高于市场回报1%的利率，不会让他吃亏。” “我会跟阿方斯先生说清楚的，我想这不是问题。”本杰明想了想又道：“我会劝说他，只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进行经营；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认为他的经营情况符合法律、但不符合国家利益，我会告诉阿方斯先生，请他及时的停止这类行为，但是…” “只要他及时终止这一切，国家可以不追究他的系列责任。”克拉伦敦伯爵咬咬牙、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应该没有问题，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本杰明站起身来。 “爵士。”克拉伦敦伯爵伸出手来：“国家会保护阿方斯先生的合法权益，只要阿方斯先生诚信守法的经营商业，对他，对您，都有好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