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斯的反应，倒也在本杰明的预料之中；一个如此嚣张跋扈的商业大佬，听到别人针对他，绝不会是认怂！ 然而，本杰明依旧开口劝说他：“这一次与往常不同，阿方斯先生，从法案上针对您，会使得原本愿意跟您成为朋友的人，会考虑一下后果； 您知道的，真正的友谊，从来不是靠金钱维持的，但没有金钱，又很难维持； 一旦法案实施，您会失去很多潜在的朋友，做任何事的成本，都会直线的上升。” 本杰明说的这些，阿方斯自然知道。 就算阿方斯舍得花钱，去拉拢一部分人，再让他们给针对自己的人搞事； 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就又是周而复始的金钱攻势。 然而，这种添油战术的成本高的惊人！ 他收买一个人，又让这个人去打五个人甚至十个人； 一个人倒下，就再收买一个，即便最终打赢了，阿方斯也要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代价。 “您说得对，不过…”阿方斯微微一笑：“情况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哦？”本杰明眨了眨眼睛，示意阿方斯往下说。 “反对我的人，跟反对查理二世陛下的，其实是一群人，不是么？” 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本杰明：“您认为，我做什么的时候，伯爵大人，应该阻止吗？” 本杰明脸色一滞，尬笑起来… 没错，他是替克拉伦敦伯爵试探阿方斯的！ 法案确实存在，但作为议长的克拉伦敦伯爵，对于是否通过这个法案，存在极大的忧虑； 正因此，他才让本杰明透露给阿方斯，试探阿方斯的底线。 在克拉伦敦伯爵的计划里，如果阿方斯妥协，这个法案就会被通过； 反之，阿方斯竭力抵抗，克拉伦敦伯爵就拖时间，由着阿方斯使手段；让支持法案的人吃闷亏，最后让法案不了了之。 现在，阿方斯点了克拉伦敦伯爵的名，显然已经猜到什么； 他不但不会妥协，反而要克拉伦敦伯爵大开方便之门，让他狠狠收拾议会那些人！ “伯爵也有他的难处，他非常愿意跟您增进友谊，只是局面难以控制，朝政已经被裹挟了。” 本杰明叹了一口气，查理二世是被共和派迎回国的，不是带着军队打回来的；能不能坐稳位置，还要看共和派的脸色； 正因此，国家的军队、财政也被共和派牢牢把持，查理二世能维持平衡就不错了，哪里敢大张旗鼓的跟共和派对着干？ 查理二世不敢大张旗鼓，却又迫切需要削弱共和派的力量，唯一的选择，就是让克拉伦敦伯爵暗戳戳的搞事。 克拉伦敦伯爵能怎么暗戳戳的搞事？执政几年下来，屁事没干成，反而强制通过了《克拉伦敦法典》，把查理二世坑的不轻！ 现在呢？邪了门了，阿方斯利用钾碱、随手在共和派身上扎了一刀，让依赖呢绒业的资本家们跳脚； 查理二世一看，好家伙，他们痛了，那就接着干！ 这不，就有了钾碱价格继续拔高、就算被谣传宫廷盛行梅毒、也死活不辟谣的怪事； 就算现在，针对阿方斯的法案一出现，本杰明就来通风报信，不还是查理二世默许的？ 作为保王党，本杰明这么回答，就是给阿方斯一个明确的信号：克拉伦敦伯爵很难办，但是，他绝不会偏帮议会的人。 阿方斯当然也能听得出来，只要克拉伦敦伯爵不装疯卖傻，他有的是办法； 完全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把那群议员折腾得欲生欲死！ “这样吧，我总得了解一下英国的情况。”阿方斯笑眯眯道： “我会让安德森去一趟伦敦，为我考察一下伦敦的营商环境。” “没有问题，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呢？”本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阿方斯要搞事了，却不想让自己直接参与！ “我需要一片场地，或者是大一点的酒馆，我要改造成文化沙龙； 让文化人、上等人士到那里消费，促进英国的文化发展。”阿方斯笑眯眯回道。 “沙龙？这是干什么用的？”本杰明一愣，他从没听过这东西。 “一种文人聚会，在巴黎非常流行，文化人、艺术家跟热爱文学、艺术的上等人会参加这样的沙龙，去那里显示他们的才艺。” 阿方斯笑道：“我的庄园也时不时的举办这样的沙龙宴会，很多巴黎的文化人士，也受到邀请、前来参加呢！” “文化人士…”本杰明想了想：“考文特花园那边，刚刚建起了皇家大剧院，那边还有不少的空地，据说要设立一个大市场，您看可以吗？” “完全可以，钱不是问题，我愿意买下来，兴建成我要的沙龙宴会厅。” 阿方斯笑道：“对了，皇家大剧院只在白天演出，那么，我能在晚上租用场地么？” “晚上租用场地？”本杰明一愣：“我想应该可以，不过，我得咨询一下伯爵大人的意见。” “我只是用大剧院举办我的沙龙晚会，等宴会厅建成，就不会租了。”阿方斯笑道： “我可以承诺，不会破坏大剧院的摆设。” “如果进出的是文化人士跟上等人，我想这没有问题。”本杰明点点头。 “那就好。”阿方斯点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英国是言论自由的，对吧？” “当然！我们是言论自由的！”本杰明用力点点头。 “那就好，这很好…” … 送走了本杰明，阿方斯就让人把安德森叫过来，他要尽快安排好英国的一切，给那些议员开开眼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阿方斯坐在书桌前，正在写着什么。 咯吱一声，书房门打开，进来的正是安德森，他随手关上门，迅速走到阿方斯面前站立：“老爷，您找我？” “本杰明爵士刚刚过来，说是有些人，对我很不满意。”阿方斯继续写着东西，头也不抬道： “我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深刻的教训。” “您需要我怎么做？”安德森已经头疼起来，本杰明说的人，肯定是在英国，他怎么收拾这些人、为阿方斯出气？ “我依稀记得，你有一项不错的本事，开个宴会，也能把食物的价值夸到天上去。”阿方斯抬起头来。 “…”安德森脸色一尬，他确实在阿方斯面前炫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炫过了… “如果用对了地方，它就是一项好本事。”阿方斯笑道：“希望你没有忘了它？” “只要您有需要，我时刻能用上！”安德森谦卑一礼。 “很好！”这让阿方斯很满意：“我需要你去一趟伦敦，输出我们法兰西的优越性； 把我们吃的、喝的、用的，以及我们优雅的礼仪、璀璨的文化，都带到伦敦去，让这些土包子开开眼，折服他们； 再办一个沙龙宴会，办一个奖项，就叫“年度最佳艺术家”，奖金高一点，500英镑； 吸引更多的英国文化人士参与进来，展现他们的能力； 另外，再从中评选最受欢迎的十个文化人士，资助他们来加莱访问，感受一下法兰西优雅、干净的城市。” “是，老爷！”安德森连忙一礼：“只是…这样做能帮上忙？” “当然，我们需要这样一个沙龙宴会，评选一个“最佳艺术家”可以给我们带来知名度，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受欢迎的报社。” 阿方斯嘿嘿一笑：“报社当然会以艺术家们的表现为主，但我们也会说一点伦敦的事，针砭时弊时事，你明白吗？” 针砭时弊、时事？安德森当然明白，阿方斯是借着沙龙宴会的知名度，夹带私货、狠狠的抨击那些跟他作对的人！ “当然了，最佳艺术家自然是最优秀的那个，但最受欢迎的艺术家，却是我们选的。”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要鼓励那些艺术家，盛赞法兰西的一切、贬低英吉利的一切…” “一切？”安德森小心翼翼问道。 “一切。”阿方斯点点头：“就算是调侃他们的国王不如我们的陛下，也是可以的； 我们的报社会采用他们的作品，同样的，要支付稿费，对我们友好的文化人士，可以再给一些津贴； 当然了，太过敏感的东西，我们可以在法兰西发表，同样给这些艺术家支付稿费，让他们明白，法兰西更加的言论自由。” “那要是…他们贬低我们？”安德森露出尴尬的神色。 “很显然，我们不会再邀请对方参加沙龙宴会，哪怕他付钱参加，我们也不会评选他的作品，懂吗？”阿方斯冷笑道： “如果他们更进一步的抹黑我们，你就去拜访费尔西大人，请费尔西大人出面干涉，要求对方公开道歉，并赔偿我们的荣誉损失。” “是！”安德森连忙回道。 “安排一下，就过去看看吧，本杰明爵士会帮忙租下皇家大剧院，场地很大，我们要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阿方斯又道： “这样的聚会，最好一周办两次，周五跟周六晚上；尽可能多的邀请文化人士、贵族来参加，为我们捧场。” “是！我一定抓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