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惊天大消息！” “荷兰北方舰队惨败，神秘舰队将北方舰队团灭！” “阿方斯先生正式承包丹麦海峡通行权，从今往后，法兰西的商船，将在丹麦海峡畅行无阻！” “号外号外！荷兰北方舰队覆灭，荷兰一夜之间、损失上千艘商船！” “大消息！大消息！荷兰在北方战败，股票暴跌，银行惨遭挤兑！” 大街上，到处都是拿着大字报兜售的报童，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冲向了交易所； 恨不得第一时间、把自己持有的荷兰股票都抛售出去！ … “该死！啊！真是该死啊！” 克里斯汀娜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宅子：“我要杀人了！该死的安德普！你这个大骗子！我的钱！” “汀娜疯了吗？” “估计是了，听说今天交易所被人挤爆了，那些股票经纪人又被打了…” “天呐！” “还不止呢，我还听说、市政厅派人去维持秩序，谁知道，那些输了钱的民兵，带头把交易所砸了。” “上帝！那现在怎么办？” “交易所停了，汀娜小姐的钱，恐怕都亏没了。” “嚷嚷什么？”就在这时，阿方斯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我的钱！哥哥…” 克里斯汀娜眼泪掉了下来，冲过来抱住阿方斯的手臂： “哥哥，你赶紧让交易所开门！要不然，你就帮我把股票拿到阿姆斯特丹，赶紧卖掉！” “你还有荷兰的股票吗？”阿方斯斜了她一眼。 “我…没有…吗？”克里斯汀娜一愣。 “半个月前，我跟你说过吧？卖掉荷兰公司的股票，去投资丹麦的谷物交易所。” “啊…哦！哇噢！是有这回事！” 克里斯汀娜的表情在霎那间、就从极悲转为狂喜： “哈哈！啊哈哈哈！我没有荷兰公司的股票！啊哈哈哈！” “少嚷嚷，回房间去。”阿方斯白了她一眼，挥挥手打发她离开。 “啊哈哈哈！克里斯汀娜大小姐就是股神啊！股神！” 克里斯汀娜瞬间放飞自我，在走廊上又蹦又跳… “真是可怜，汀娜就这么疯了…”几个脑袋从旁边的房间探了出来。 “是啊，我们绝不能买股票…”伊薇特拍了拍胸口：“还好我们最近什么也没有投资。” “我完了，我完了啊…” 旁边的安妮玛丽，顿时露出恐惧的表情： “我…我买了20万利弗尔的VOC股票啊！” “上帝…”所有人都露出节哀的目光。 “你亏的起这20万的。”安瞟了她一眼：“打牌吧，兴许能赢回来。” “我找阿方斯去！” 安妮玛丽一跺脚：“我亏了这么多钱，他得帮我想个办法…” 所有人看着她，不敢拦、也不敢支持… 很快，安妮玛丽来到书房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门，还特意捏着嗓音、嗲嗲的喊了一句： “阿方斯～我、能进来嘛？” “有什么事？”房间里传来阿方斯的声音，严肃而冷漠。 “我…我有点事想找你…” 感觉到声音中的严厉，安妮玛丽也缩了缩脖子：“你、你要是没时间，那…那就下次再说…” “进来吧。” 屋子里传来阿方斯的声音，语气依旧那么淡漠。 这可把安妮玛丽难住了。 不进去，阿方斯肯定会生气；可进去，会不会挨骂？ 她本想掉头逃跑，可再想想…自己那20万利弗尔，她就硬着头皮、打开了书房门。 “阿…阿方斯…” 安妮玛丽走进书房，这才发现，阿方斯难得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正在发呆！ “说吧，什么事？” 阿方斯回过神来，往旁边的沙发一指。 “你…你忙吗？如果忙的话…明天再说也是可以的？”安妮玛丽畏畏缩缩的看着阿方斯。 “没事，说吧。”阿方斯摆摆手，越发不耐烦。 “是…是这样的，我…我听说、荷兰那边…” 安妮玛丽低下头，干脆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现在荷兰股票暴跌，我不是买了20万利弗尔的VOC股票嘛？我…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卖掉？” “现在VOC一股跌破350荷盾，你要是卖掉，净亏20%以上。” 阿方斯抬起头来：“你确定、现在要卖掉？” 净亏20%？！！ 安妮玛丽瞬间瞪大眼睛！ 她嘴唇动了动，快步朝阿方斯走了过来，语气变得十分委屈： “那可怎么办？阿方斯，这可怎么办？我…我不想亏钱，不想啊！” “那就放着。”阿方斯摇摇头：“反正你现在也用不上这笔钱。” “可…可万一、还往下掉呢？”安妮玛丽拉着阿方斯的手：“我…我不投资了行不行？我…我就想收回本钱…” 阿方斯顿时沉默。 股市的崩塌，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本想着、以最快的速度放出战胜的消息，迫使荷兰低头； 可没想到，资本市场的反应就是这么草木皆兵，一言不合、就疯狂抛售荷兰股票！ 如果荷兰真的输了，问题还不大；万一荷兰赢了，股票又暴涨上去，加莱的股民，可就被割了一茬韭菜！ “阿方斯？”安妮玛丽拉了拉阿方斯的手：“你…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 阿方斯揉了揉额头：“我都不急着卖股票，你急什么？” “呃…” “我持有的荷兰股票资产，有1500多万荷盾。” 阿方斯指了指自己：“要是VOC会破产，我才是亏得最多的那个。” “…” “再说了，大字报不是写着，我们已经拿下丹麦海峡了？” 阿方斯一脸无奈：“我们很快就可以在那边投放承兑券…” “我们就可以有很多…负资产，对吧？”安妮玛丽眼睛一亮：“我一定要多亏一点，越多越好！” “知道了。”阿方斯点点头：“还有别的吗？” “没有没有！” 安妮玛丽连忙摆摆手，站起身来，想了想，又凑过来、在阿方斯的脸上亲了一口： “别想VOC的事，多印一些承兑券，我迫不及待得想亏一些钱…” “…” … 出了书房，安妮玛丽又变得神清气爽，兴高采烈的回到棋牌室。 “殿下，怎么样？” 一看她喜滋滋的模样，大家已经猜到、是好消息了。 “当然是好事了！” 安妮玛丽得意洋洋的往桌子上一坐：“今天得打大一点，一点10个利弗尔，怎么样？” 安看着她，表情变得不自然： “你从阿方斯那里拿到钱，再拿来这里输掉它？” “什么叫我从阿方斯那里拿钱？” 安妮玛丽不高兴了：“我一分钱都没跟阿方斯要！这是我的钱！” “您没跟阿方斯拿钱？” 伊薇特露出古怪的神色：“难道…VOC的股票要涨了？” “那我应不应该…现在去买一点？”阿尔芒一听，就想去交易所抄底了。 “当然不是。” 安妮玛丽摇摇头：“不就是股票跌了嘛，那就让它跌，我早就做好准备，让它往死里亏钱了！” 又疯了一个… 大家用关爱的目光看着安妮玛丽。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安妮玛丽显得不高兴：“荷兰人的股票跌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阿方斯得到了丹麦海峡，我们很快就可以亏钱了，往死里亏！” “什么亏钱？” 门外传来克里斯汀娜的声音： “亏钱，克里斯汀娜大小姐永远不可能亏钱，我可是股神啊！” “我们不是说股票，我们在说丹麦海峡。” 安妮玛丽解释道：“丹麦海峡被你哥哥拿下了，以后整个北方，都是我们的地盘！” “哇咔咔～” 克里斯汀娜笑得更嚣张： “说的没错！那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一定会狠赚一笔！” “你们都在说什么？”伊薇特更加听不懂了。 “我早就把荷兰股票卖掉了！”克里斯汀娜张开双臂： “你们尽管嫉妒我的才华吧，在股票最高的时候，我卖了它们，及时的投资了丹麦的谷物交易所！” “你也是？”安看向安妮玛丽，露出古怪的表情。 “我没她那么聪明。” 安妮玛丽双手一摊：“不过我在更早之前，就投资了丹麦特权公司！ 我们很快就可以在那边发行大量的承兑券，印一张就亏一张…” “亏得越多越好！”克里斯汀娜也双眼发光：“哈！我也投资了，来吧！赶紧亏死我吧！” “…” 所有人看着这得意洋洋的二人，目目相觑… … 书房里。 安妮玛丽走后，阿方斯反倒开始琢磨起来：这一场忽如其来的股灾，能不能利用起来？ 加莱股民众多，若是任由荷兰股价崩盘，对加莱而言、同样是一场血洗的灾难； 但主动辟谣，对阿方斯没有好处，还可能被荷兰人反戈一击、说成他们才是获胜的一方； 到那时，荷兰的股票确实反弹了，可法兰西的股票就该崩盘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效引导，跌一截又往上拉一点，给股民一个喘气的机会； 同时，再不断拉高法兰西股票的股价，让股民主动去持有法兰西股票，将股价维持在相对高位； 等到大部分加莱股民抛出手中的荷兰股票，那自己、就可以抄个大底，跟荷兰人慢慢耗着？ 钱啊钱！ 要布这么大一个局，还得有足够的钱往里砸才行！ 应该从哪里融资呢？ 正想着，书房外又响起敲门声，随即传来尼尔的声音： “阿方斯先生。” “进来。”阿方斯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尼尔飞快打开房门，还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关上房门，朝阿方斯走了过来。 “交易所那边怎么样了？”阿方斯示意尼尔坐下。 他们是早上临时印刷了大字报，为了赶时间，就一边印刷、一边交给安东尼的报童、在路边兜售； 结果呢？消息是传的很快，但几乎所有人、都是看了报纸才知情！ 像戴伦、弗朗西斯这些人，还没来得及找阿方斯，自己就让其他人给围住了； 而交易所股价暴跌、乃至于股民砸掉交易所，这都是他们始料不及、又不得不收拾的烂摊子… 这不，整个上午，尼尔就一直在外面奔波、到处救火： 先是去见戴伦、弗朗西斯他们，又是去保护交易所；最后还得安排人手到处巡逻，避免输红眼的股民跳海… “不好办，比上次砸的还严重，估计三四天都别想交易了。”尼尔一脸苦笑。 这一点，阿方斯早有预料。 若非他们是上午才从庄园那边回城里，那打砸交易所的人群里，还应该有克里斯汀娜大小姐… “我刚刚想了一下，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了，我们也没办法扭转局面，倒不如顺势而为。” 阿方斯递出一页稿纸：“这是我刚刚想的办法，你看看、怎么样？” “呃…”尼尔连忙接过稿纸。 乍一看，纸面的文字凌乱无比，更像是阿方斯随手乱写乱画的废稿。 可当他仔细辨认、发现几个重要词汇后，再按着阿方斯涂涂画画的箭头进行联想，一个庞大的计划，跃然纸面！ 荷兰的股票崩盘已成定局，但哪些大崩、哪些小崩，哪些不崩，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说，VOC跟西印度公司，这是阿方斯参股的企业，他们与北方相关的业务也不多，股价只会一暗崩； 再比如说，那些专注于荷兰本土的公司，亦或者只面向北海地区的企业，股票压根没什么影响； 但换作那些与北方密切相关的企业，它们的股票、几乎是一瞬间、就往破产线上跌… 然而，与股价正相反的，这些大跌特跌的股票，其实才是最好的资产！ 阿方斯拿下丹麦海峡，他想要的是什么？还是赚钱。 怎么赚？就得有人生产、还得有人消费，让更多的人使用承兑券、需要承兑券，他才能赚剪刀差。 而这一切，就离不开方方面面的贸易，不但需要法国商人，还需要荷兰商人、甚至是本土商人； 此外，贸易规模不但不会萎缩，反而还要扩大，要让北方生产出更多的、物美价廉的商品。 而维护这个贸易规模的，就是那些专注于北方市场的荷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