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水啦!通水啦!”台下的战士和各族群众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维吾尔族老乡们激动地跳起了麦西来甫,手鼓和热瓦普的声音响彻云霄,战士们也纷纷挥舞着手中的红旗,有的摘下军帽抛向空中,有的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水利部部长感慨万千,声音有些颤抖,“塔河干渠的通水,是边疆军民团结奋斗的伟大胜利,它将彻底改写南疆的农业和生态格局!当年苏联专家说这里建不成大型水利工程,今天,我们用自己的双手打破了这个预言!”
兵团司令员目光坚定,望着奔涌的河水,大声说道:“这只是我们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配套设施建设,让每一滴水都发挥最大效益,把南疆真正变成塞外江南!同志们,主席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我们就是要在这戈壁滩上,给南疆人民开出一条生命之渠!”
在欢呼声中,林师长转身对身边的郑指导员说:“通知沿途各场、各团、各营连队,从现在起,进入24小时值班状态,确保干渠运行安全。同时,组织宣传队,把今天的喜讯传遍整个塔河营地,让每一个战士、每一位老乡都知道我们的胜利!另外,给炊事班说一声,今晚加菜,就着渠水,好好庆祝一番!”
人群中爆发出的欢呼声还在耳边回荡,张志成从通水闸口的操作台前转过身,就看见司令员和水利部部长满脸笑意地朝他走来。
“志成同志,干得漂亮!”司令员洪亮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他伸出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张志成的肩膀,“这通水仪式,办得气势恢宏,你们前期的准备工作扎实到位,为整个工程的顺利推进立了大功!”
张志成赶忙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谦逊地说道:“司令员,这都是全体战士和各族群众齐心协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水利部部长也走上前,握住张志成的手,眼中满是赞赏:“小张啊,听了你的工程汇报,又亲眼见证了这通水的壮观场面,我深感欣慰。你们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不仅保障了工程进度,还在技术创新、生态保护方面做出了突出成绩,为全国的水利工程树立了榜样!”
张志成微微红了脸,说道:“部长,您过奖了。其实我们在建设过程中,遇到了太多难题,每一次都是靠着大家的智慧和力量才闯了过来。”
王力和孙专员也快步走了过来。王力满脸兴奋,大声说道:“老张,今天这通水,可真是扬了咱们塔河营地的威风!咱们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往后南疆的土地,就要靠这条干渠焕发生机了!”
孙专员笑着点头:“是啊,这一路太不容易,小张你作为技术总负责人,担子最重,功劳也最大。”
张志成连忙摆手:“孙专员、老王,你们可别这么说。没有你们在后勤保障、协调各方上的支持,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咱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不可。”
司令员看着几人相互谦逊、团结一心的模样,笑道:“好啊,看到你们这样默契协作,我对南疆水利建设的未来更有信心了。”他转身看向奔腾的渠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同志们,通水只是第一步,后续的配套设施建设、维护管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大家可不能有丝毫懈怠。”
“请司令员放心!”几人齐声应道,声音坚定有力。
正说着,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林悦带着卫生队的几个女兵匆匆赶来。林悦的脸颊因为奔跑泛起红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但这丝毫掩盖不住她眼中的喜悦。她径直走到张志成身边,说道:“志成,通水成功了,太好了!”
张志成看着眼前的林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啊,林悦同志,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司令员看着这一幕,当然知晓其中的端倪,笑着问:“林师长,这是……”
林师长笑着介绍道:“司令员,这是我们师医院的护士的林悦同志,正儿八经上海那边的大学生,喝过洋墨水的!后面塔河营地成立,抽调她来当了卫生队队长,和卫生队的同志们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司令员听了,赞许地点点头:“好啊,巾帼不让须眉!林悦同志,你们卫生队在艰苦的环境下坚守岗位,为工程建设保驾护航,辛苦了!”
林悦连忙敬礼,声音清脆地回答:“司令员,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看着工程一步步推进,大家都能平安健康,我们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水利部部长也笑着说:“是啊,在水利工程建设中,后勤保障和医疗救护至关重要。你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为工程建设提供了坚实的后盾。”
司令员爽朗地笑了起来,目光在张志成和林悦之间来回扫视,饶有兴致地说:“林悦同志啊,你看你工作这么出色,生活上的事儿也得抓紧嘛。咱们部队里优秀的小伙子可不少,有没有心仪的呀?”
林悦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微微低下头,小声说道:“司令员,我……我目前还是想先把工作干好。”
司令员哪肯罢休,故意提高音量,看向张志成:“志成啊,咱们林悦同志可是才貌双全,上海来的大学生,到咱们这艰苦的边疆,毫无怨言,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样的好同志可不多见。你可得多关心关心。”
张志成也没想到司令员会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原本黝黑的脸此刻也泛起了红晕,他结结巴巴地说:“司令员,林悦同志工作认真负责,卫生队在她的带领下,……大家都很敬佩她。包括我!”
司令员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们俩都别害羞了,咱们都是革命同志,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在艰苦的边疆建设中,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携手共进,那可是好事儿。”
水利部部长也笑着打趣道:“看来是我们这些老同志后知后觉了,你们年轻人藏得够深啊。这要是发展起来,那就是咱们工程建设中的一段佳话。以后你们在工作上相互支持,生活上相互照顾,肯定能为南疆的水利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周围的人也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王力捅了捅张志成的胳膊,低声笑道:“老张,没想到啊,你这闷葫芦,还有这等福气。”孙专员也点头微笑。
林悦偷偷抬眼瞥了张志成一眼,恰好张志成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又迅速慌乱地移开,周围响起了一阵轻轻的笑声。
林师长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司令员、部长,这俩孩子确实都不错。在工程建设期间,他们一个在技术一线攻坚克难,一个在医疗保障上守护大家的健康,都吃了不少苦。要是他们能走到一起,我这个当领导的,也为他们高兴。”
司令员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在边疆建设,条件艰苦,可越是这样,越需要同志们之间相互扶持。你们的感情要是能开花结果,那就是给全体战士们树立了榜样。让大家知道,我们不仅能在这片土地上创造伟大的工程,也能收获美好的生活。”
张志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司令员、部长、林师长,感谢你们的关心。其实我和林悦同志在工作中,确实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很欣赏对方。只是一直忙着工程,没来得及考虑个人的事情。既然今天大家都说到这儿了,我想……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正式向林悦同志表明心意。”
林悦听了,心跳如鼓,她轻轻咬着嘴唇,小声说道:“我……我也愿意多了解志成同志。”
众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中既有对两人的祝福,也有对未来工程建设的期许。在这塔河之畔,奔腾的渠水见证着工程的伟大胜利,也见证着一段美好感情的悄然萌芽。
在人群的另一边,宣传队的队员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在临时搭建的宣传台前,张贴着工程建设中的照片,照片上有战士们挥汗如雨施工的场景,有各族群众齐心协力运送物资的画面,还有技术人员在图纸前认真钻研的身影。
林师长看着热闹的场景,转身对身边的郑指导员说:“今晚的庆祝活动一定要组织好,好好犒劳一下大家。同时,要加强安保工作,防止敌特分子趁机捣乱。虽然干渠通水了,但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后续的任务还很艰巨。”
郑指导员立正敬礼,坚定地回答:“是,师长!我马上安排。”
工地上的探照灯此刻全部打开,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灯光与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交相辉映。营地中央,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灯笼,红色的绸缎随风飘动,营造出一片喜庆而热烈的氛围。
远处,一群维吾尔族老乡正朝着营地走来,艾克拜江和阿米尔赶忙过去相迎,牵着村里的孩子们,进入了营地里。司令员看到老乡们来了,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糖果,递给每一个孩子。“孩子们,拿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孩子们接过糖果,开心地笑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司令员爷爷!”
营地里,战士们和各族群众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刚从渠里打来的清水,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王力一把拉住张志成,笑着说:“老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喝几杯,这通水的功劳,你可是头一份!”张志成拗不过,只好跟着王力来到酒桌旁。
起初,张志成端着缸子坐在酒桌旁,目光不时扫过喧闹的营地,看见宣传队员们正踮着脚挂彩灯,几个女兵被夜风掀起的红绸缠住了手臂,立刻起身帮忙整理。又瞥见艾克拜江带着孩子们围在篝火旁,赶忙招呼炊事班多添几盘馕饼。
直到确认每个角落都安顿妥当,他才重新落座,接过王力递来的酒杯。“老张,今天可得敞开了喝!“王力晃着酒壶,往两个粗瓷碗里倒满琥珀色的酒液,“你知道他们私下都怎么说?说张副指挥长连石头都能说动让路,这酒还能把你喝倒?“
张志成笑着摇头,指尖摩挲着碗沿的粗粝纹路:“王副指挥又拿我打趣。要说能说动石头,咱们也不用这么下死力气了!“仰头饮下半碗。
酒过三巡,王力的脸涨得通红,帽子歪戴在头上:“我不服!“他拍着桌子震得碗碟叮当响,“上次营里会餐,我一人喝倒三个连长,今天...“
话音未落,张志成已经又斟满两碗,酒液在碗里荡起细小的涟漪。“这杯,敬那些……那些没看到今天通水的同志!”
王力被这番话呛得眼眶发热,抓起酒碗猛灌一口,却呛得直咳嗽。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嘟囔道:“你这家伙,喝酒就喝酒,说这些做什么...“话没说完,又被张志成续满的酒碗堵住了嘴。
随着夜色渐深,酒桌上的吆喝声愈发响亮。王力的话语开始打结,却仍梗着脖子要拼酒。张志成的眼神也变得朦胧,可每当有战士过来敬酒,他依然能精准地说出对方参与过的工程节点:“小李,你在塌方段连续三天没合眼!最后拿枪打的也真准!这杯该我敬你。“
直到王力第五次抓着酒壶要倒酒时,手抖得把酒全洒在了衣襟上,茫然地看着胸前的酒渍,突然“噗嗤“笑出声:“老张...我...我认输还不行吗...“
话音未落,整个人像座倾倒的铁塔,“咚“地栽倒在戈壁滩的沙土地上,鼾声瞬间响起。
张志成望着酣睡的战友,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他试图起身去拿毯子给王力盖上,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眼前的篝火渐渐模糊成跳动的光斑,耳畔的欢声笑语也变得遥远。
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结实的胡杨树干,随后顺着粗糙的树皮缓缓滑坐在地,仰头望着缀满星辰的夜空,在酒香与疲惫交织中,沉沉睡去。意识在黑暗中沉浮,突然,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塔河干渠尚未完工的工地上,月光洒在未干的水泥面上泛着冷光。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他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着腰加固闸门支架。
“大刘!”张志成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个身影直起身,转身露出带着憨厚笑容的脸。
“张副指挥,你咋来了?”大刘笑着迎上来,张志成喉咙发紧,“我……我来看看你。”
大刘爽朗地笑起来,声音在戈壁滩上回荡:“我好着呢!你看这渠水!”
张志成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干涸的渠道突然奔涌出水,清澈的渠水漫过两人的脚踝。大刘的身影在波光中变得透明,却依然紧紧握着坎土曼,仿佛要将自己钉在这片土地上。“张副指挥……他的声音渐渐模糊,“替我多看看这水,看它能浇出多少亩地来!”
没人知道张志成在梦中经历了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两名副指挥拼酒拼到同归于尽而笑得前仰后合!欢快的音乐声、人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整个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