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轰然而过，1920年悄然到来。 李奇维的元旦是在卢瑟福家里度过的。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卢瑟福的妻子了，但每次想到对方的名字，就会忍不住想笑。 “牛顿女士，感谢你为我准备的丰盛食物。” “你的手艺和十年前一样，亦如你的美貌。” 玛丽·牛顿听后，心中简直和吃了蜜一般，整张脸仿佛变成了一朵花。 她和卢瑟福的女儿艾琳，则在一旁咯咯地笑。 牛夫人喜笑颜开道： “布鲁斯，你的嘴还是这么甜。” “恐怕你就是靠这个，才能找到两位优秀的妻子吧。” “我家卢瑟福就是嘴笨了一点，不然也能像你一样。” 艾琳笑的更大声了。 而卢瑟福瞬间吓得一哆嗦，赶紧吃饭，不敢接话。 李奇维汗颜，这位牛夫人还是这么犀利。 忽然，卢瑟福好像想到了什么，祸水东引。 “艾琳，我听说你想邀请福勒来家里做客？” 刚刚还笑的很开心的艾琳，立刻就不笑了。 她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小心地说道： “额，我看他们平时在实验室，帮助爸爸你做实验很辛苦，所以就想犒劳一下。” 牛夫人一听，瞬间警惕起来。 “福勒是谁？男的吗？多大了？” 卢瑟福说道：“福勒目前是卡文迪许的研究员，今年31岁。” 接着，他又简单介绍了对方的情况。 当牛夫人听到对方是从皇家海军退役，因为在战争期间有功，获封大英帝国勋章。 接着又从事科学研究，是自家丈夫的得力助手后，脸上逐渐又露出笑容。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年轻有为的范围，属于精英中的精英了。 很明显，福勒在牛夫人的观察名单范围内。 “哦，那真是很不错的小伙子。” “艾琳，你可以邀请他过来，我想看看他。” 艾琳终于舒了一口气。 在她们家里，母亲才是说话算话的那位。 自己父亲就算获得十个诺奖，他也不敢挑战母亲的权威。 李奇维看着一家人互坑，觉得好笑。 看来明年他就要喝卢瑟福的喜酒了。 同时，他又想到了自己在婆罗洲的妻儿。 “路遥，香岚，你们还好吗？” 之前家里已经发来信息，准备过段时间就来看他。 李奇维还没有决定好时间，毕竟一来一回太费事了。 卢瑟福看到李奇维忽然有点伤感，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家了。 于是，他岔开话题，笑着问道： “布鲁斯，听说你要收居里夫人的女儿伊蕾娜当博士了？” “法国的镭学研究院可了不得，那是专门研究放射性的地方。” “伊蕾娜怎么会选择去你的量子研究所啊。” “那岂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李奇维从思念中恢复过来，拽拽道： “没办法，名声在外，各路天才慕名而来。” 几人哈哈大笑。 艾琳忽然期待地问道： “布鲁斯叔叔，你看我怎么样？” 李奇维纳闷，“你挺好啊。” 艾琳焦急道：“不是，我是问我也能当你的博士生吗？” 李奇维：“你再问一遍刚刚的问题？” 艾琳：“布鲁斯叔叔，你看我怎么样？” 李奇维立马搞笑地摇摇头，遗憾道：“不怎么样。” 房间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 1920年1月15日。 伊蕾娜在约里奥的陪同下，从法国来到了英国。 她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量子研究所，见到了李奇维。 “布鲁斯叔叔，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已经长成大姑娘的伊蕾娜，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直接上来就拥抱了。 她学会了矜持。 李奇维摸摸她的头笑道： “辛苦了，待会给你母亲发个电报，报个平安。” 接着，他又问道：“这位是？” 伊蕾娜就详细介绍了约里奥的情况。 见到传说中的大神，约里奥激动万分。 这可是当世活着的唯一传奇，大名鼎鼎的布鲁斯教授啊。 任何一个科学领域的人，见到他都会兴奋的难以抑制。 约里奥崇拜居里夫妇，但是面对布鲁斯教授，已经不是崇拜而是信仰了。 “您好，布鲁斯教授，我是约里奥。” “目前在法国镭学研究院，跟着居里夫人学习放射学。” 李奇维伸出手，笑着道：“你好，约里奥。” “你这次来也是想申请当我的博士吗？” 约里奥挠挠头，底气有点不足。 他这次主要是为了护送伊蕾娜而来，倒是没有决定立刻加入量子研究所。 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还需要在镭学研究院里沉淀沉淀。 不能因为爱情，而强行打乱自己的节奏。 等到伊蕾娜稳定了，他再来也不迟。 “教授，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我对当您博士的渴望。” “但是，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博士的压力。” “但是将来我一定会尝试的。” 李奇维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对方很有独立性，就和当初的吴有训选择去美国一样。 他们对自己都有清晰的定位和计划。 伊蕾娜看着约里奥，美目涟涟。 哪怕在布鲁斯教授面前，对方也表现的不卑不亢，很是得体。 送走了约里奥之后，李奇维就和伊蕾娜聊起了她的博士课题。 “伊蕾娜，鉴于你的背景，我建议你选择放射性当你的研究课题。” “你在你母亲那里，已经有了深厚的实验基础。” “而且卢瑟福教授发现了质子，这让放射学变得更加振奋人心。” “我相信，未来这个领域会有很多惊艳的成果。” 伊蕾娜听的很兴奋，而且她很快进入了状态，连称呼都变了。 “教授，放射学正好也是我喜欢的研究方向。” “我最近在研究卢瑟福教授的α粒子轰击实验。” “他的实验总是设计的非常精巧，我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李奇维笑道：“看来你很有直觉。” “原子实验，主要靠的就是各种轰击，不停尝试。” “希望你能在博士期间，多多轰击不同的材料。” “说不定哪天就能发现一个全新的实验现象，超越卢瑟福教授。” “他可是经常嘲讽我的实验能力不行。” “伊蕾娜，我可就指望你帮我打败他了。” 伊蕾娜笑脸盈盈。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教授，我好像还没有通过博士入学考试吧，您就决定要我了吗？” 李奇维轻轻一笑。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过来考试。” 接着，他轻轻按了下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叮！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敲门后，就走了进来，尊敬地说道： “教授，有什么吩咐？” 李奇维向伊蕾娜介绍道： “这位是肖恩先生，待会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你以后就住在研究所旁边的公寓，那是博士和研究员们的福利。” “方便你们加班到深夜。” 伊蕾娜一惊，她忽然感受到强度了。 “大英帝国难道不讲劳动法吗？” “布鲁斯教授的博士，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肖恩就是量子研究所招聘的行政负责人，专门负责研究所内的非科研类工作。 对方是由汤姆逊介绍的，以前曾在大学里担任过类似的职务，经验丰富。 今年45岁的肖恩，成熟稳重，是个典型的英国绅士，深受李奇维的信任。 现在，量子研究所就缺一个实验室助理了，帮助李奇维分担科研管理上的精力。 这个职位就不太好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选大佬吧，估计没人愿意；选菜鸟，又没有什么用。 然而，让李奇维没有想到的是，很快，一个年轻人就登门拜访，毛遂自荐了。 1920年1月20日。 伊蕾娜不出意料，成功通过了李奇维的测试，成为量子研究所的第一位博士生。 而且，她也是李奇维招收的第一位女博士。 如果换做其他人，估计很难为伊蕾娜争取到学位。 现在相比二十年前，虽然女性受教育的权利大大增强。 但是获得学位仍然是一件难事，更不用提顶尖大学的学位了。 不过这些对于李奇维而言，就是小菜一碟了。 只要伊蕾娜的博士研究成果能通过答辩，那么他就一定能让对方获得学位，成为真正的博士。 这就是布鲁斯教授的影响力。 今天，刚刚王正阳来报，有一个叫薛定谔的人前来应聘实验室助理。 李奇维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有点疑惑。 “好家伙，这位怎么来了。” 此刻，薛定谔正在一楼的会议室等待消息。 他的内心也有点忐忑。 今年33岁的薛定谔，物理专业博士毕业刚好10年了。 但是除了发表一些无足轻重的论文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成就。 当然，他是跟李奇维、爱因斯坦等人去比的。 在普通学者眼里，他的论文还是非常有创新性的，至少属于年轻精英的层次。 薛定谔也曾反思过自己的失败，他觉得应该是丰富的感情生活耽误了自己。 每天起来都头昏脑涨的，还怎么做研究。 但是，薛博士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爱好。 “不能在美好的夜晚和女人聊学术，那人生还有什么劲。” 要是汤姆逊教授听到了，一定会大骂他：“你是我见过最差的学生！” 欧洲战争，德国和奥匈帝国战败。 作为奥地利人的薛定谔就有点尴尬了。 好像除了去德国，就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本来他已经和德国耶拿大学的物理实验室联系好了。 准备今年就过去担任助手的。 但是，李奇维成立量子研究所，影响了他的计划。 和布鲁斯教授相比，耶拿大学算什么。 在薛定谔看来，要是能去量子研究所工作，那简直对自己的履历有莫大的好处。 布鲁斯教授是华夏人，自己的身份问题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而且他的母亲还有一半的英国血统，外祖母更是英国人。 来英国工作也算比较好的选择了。 量子研究所正好也在招聘实验室助理。 薛定谔认为自己目前的经历，很适合这个职位。 只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菜也有菜的好处。 于是，他就大胆地来尝试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很快，王正阳下来了。 “薛定谔博士，请随我来，教授现在可以面试你了。” 薛定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拿好简历资料，自信从容地上了三楼。 所长办公室内。 薛定谔收敛了他的浪荡公子风格，显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布鲁斯教授，您好，我是薛定谔，这是我的简历。” 说罢，他双手恭敬地递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简历。 李奇维看着简历，脸上似乎出现若有若无的笑容。 “1910年，获得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的博士学位。” “1910年-1914年，在维也纳大学的物理研究所工作，发表论文5篇。” “分别是关于振动理论、电磁效应、大气放射性、毛细压力、β射线。” “1914年-1918年，担任炮兵军官，但是闲暇时间依然钻研理论物理学。”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薛定谔，在物理学界是典型的无名之辈。 科学成果泛善可陈，研究的课题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个重点。 他的科学经历和成果，远远比不上他的感情经历和成果丰富。 不过，李奇维知道，对方马上就是个宝贝了。 真实历史上，薛定谔在提出量子力学的波动力学版本后，名声大噪。 从物理老登瞬间变成了物理大佬。 紧接着，他就接任普朗克，担任柏林大学的物理系主任，可谓一步登天。 “薛定谔博士，你的简历非常优秀。” “和我的招聘要求比较符合。” “不过，我想知道，你对未来是怎么规划的？” 薛定谔虽然之前在会议上，见过李奇维，但那时他如蝼蚁，只能远观。 当今天近距离和李奇维交谈后，他才感受到如山如海般的气势和压力。 李奇维的地位实在太高了。 高到了薛定谔也会产生紧张的地步。 他对李奇维的传奇经历，可谓是如数家珍。 只有他这样的物理职业者，才能明白那是何等的恐怖。 “布鲁斯教授，我以前的课题过于分散，这确实影响了我的研究深度。” “所以，接下来，我希望自己能在量子论理论有所突破。” “这也是今天我来应聘的原因。” “您的量子研究所，是全世界量子领域的权威。” “我希望在这里，可以跟着您学习，让我在未来有所成就。” 薛定谔一番话说的非常漂亮。 既表达了尊重，又体现了他的真心。 接着，李奇维又详细了解薛定谔的其它情况。 并介绍了他在研究所的职责，以及相应的福利待遇。 当对方说出不想住在研究所旁边的公寓，而是会单独在伦敦市中心租房后。 李奇维明显看到薛定谔的眼神有所闪躲。 他内心吐槽：小样，还和我装，你那是喜欢安静嘛，你是喜欢暗进。 面试的最后，李奇维突然奇想，问了一个问题： “薛定谔博士，你喜欢养猫吗？” 薛定谔闻言，一脸懵逼。 啊？什么意思？ 我要是回答不喜欢，不会直接就被解聘吧。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教授，我不喜欢猫。” 李奇维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内心os道：那你就别怪我喜欢养猫了。 布鲁斯的猫，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