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向刻着“天枢”的星宿砖,发现砖面已渗出荧光,正是离魂蕈毒粉的反应。将从李公公那里拿到的青铜钥匙插入砖缝,钥匙齿纹竟与“天枢”星点完全吻合,转动时传来的震动,和沙漠中启动星宿转盘的手感一模一样。
“咔嗒——”砖缝里弹出半片罗盘,正是父亲当年追查皇陵盗案时丢失的星象罗盘。司徒明颤抖着拼上自己那半片,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直指冰窖深处的凤凰沙袋——那里,正是假女帝用来血祭星宿阵的活人祭坛。
机关蛇的残骸在暗河中沉浮,司徒明摸出从沙漠带回的青铜符节,与侍卫的符节合二为一,竟拼成完整的鸡冠形状。当他将符节按在凤凰尾羽的星位时,沙袋突然裂开,里面掉出的不是尸体,而是卷染血的帛画——画中假女帝手持鹤嘴壶,正将离魂蕈毒粉倒入刻着“酉时三刻”的青铜鼎,鼎下的火焰,正是用三百枚鸡蛋的蛋黄油点燃的。
“三百枚鸡蛋,对应三百个星位士兵。”司徒明终于明白,为何毒米只掺了三成——真凶要用未掺毒的黍米吸引硕鼠,借鼠群将毒粉运到各个粮仓星位,而御膳房的鸡蛋,不过是整个毒阵最底层的引子。
冰窖门突然“轰”地炸开,进来的不是侍卫,而是身着华服的“女帝”。她耳垂的星芒耳坠闪着冷光,腰间玉佩正是鬼市药王的鹤嘴壶造型:“司徒家的小崽子,倒是比你父亲聪明些。”
司徒明握紧罗盘,发现她袖口露出的刺青,正是地图上鸡冠岭的星象总图。三年前皇陵盗案的真相突然在脑海中炸开——父亲不是被迷香所杀,而是发现了假女帝用星宿阵谋逆的证据!
“你以为毁了冰窖的枢纽,就能阻止酉时三刻?”假女帝抬手,暗处突然涌出上百个蒙脸侍卫,靴底的赤铁矿砂在月光下连成星图,“二十八星宿阵,每处都有替死的羔羊,就像你怀里的辨谎幡——”她指尖划过旗面,蚕丝银针突然转向司徒明,“用活人脉搏催动的法器,终究会反噬主人。”
司徒明感到心口发紧,幡面上的银针正随着他的心跳慢慢转向,针尾的鸽血丝线渗出毒液。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星象最毒处,不在天而在地,在人心。”猛地扯断幡面丝线,将带毒的银针甩向假女帝的星芒耳坠。
“当啷!”耳坠落地,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钥匙,正是开启鸡冠岭中枢的最后一把。司徒明趁机撞向暗河上的机关桥,符节与罗盘共鸣,桥板上的星宿图突然亮起,指引他冲向冰窖最深处的凤凰祭坛。
身后传来假女帝的尖叫,还有机关蛇重新启动的齿轮声。司徒明踩着星宿图狂奔,看见祭坛中央摆着的青铜鼎,正是皇陵被盗的祭天神器,鼎内的离魂蕈毒粉已开始蒸腾,形成的雾气竟在空中拼出“酉时三刻”的血字。
他掏出从沙漠带回的荧光黍米,撒在鼎内的火焰上,火苗“轰”地变成蓝色,映出鼎壁内侧刻着的名单——全是边关将领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标着对应的星宿时辰。当他将父亲的罗盘按在鼎心时,鼎身突然震动,发出与天上星辰呼应的蜂鸣。
“砰!”假女帝的侍卫终于冲破机关桥,司徒明反手将青铜符节掰成两半,分别插入“天枢”与“鸡冠”星位。整座冰窖开始倾斜,暗河之水倒灌进祭坛,离魂蕈毒粉遇水发出滋滋声响,渐渐溶解成荧光液体,顺着星宿刻痕流向鸡冠岭的方向。
他最后看了眼假女帝愤怒的脸,转身跃入暗河。冰冷的河水裹着赤铁矿砂冲刷着伤口,司徒明却笑了——冰窖的枢纽已毁,沙漠的星位已破,剩下的,就是赶在酉时三刻前,带着半片罗盘冲进鸡冠岭,完成父亲未竟的使命。
当他从御膳房后的排水口爬出时,天边已泛鱼肚白。怀里的帛画边角还滴着毒粉溶液,却在晨光中显露出新的字迹:“星落鸡鸣时,毒阵自破”。司徒明摸了摸袖袋里早已僵硬的芦花鸡,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真正的鸡鸣,清亮、高亢,带着破阵的气势,像在催促他——该去鸡冠岭,做那枚划破毒网的银针了。
紫禁城的晨钟响起时,司徒明的身影已消失在宫墙转角,只留下半片染血的辨谎幡,旗面上的蚕丝银针,正指着东南方的鸡冠岭,那里,是毒阵的中枢,也是他与父亲,与整个阴谋的最终对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