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案子,她一直觉着有些蹊跷。 但她到底不曾亲身经历过,此案又早已尘埃落定,便也不好多加揣测。只是请求严淮湛重新彻查。 若此案背后尚有疑云,能够查明最好。 “这个案子背后牵扯极深,朕尚且无法给你答复。”严淮湛沉声道。 “可是与顾家有关?” 沈归薏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听罢此话,严淮湛眉头蹙了蹙,望向面前女子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解。 “臣妾……” “你怎的会这样想?” 后宫不得议政,顾渊如今又与丞相府牵连着,沈归薏还以为自己犯了忌讳。正打算解释,严淮湛的问题倒先抛了来。 沈归薏看着严淮湛的眼睛。 那目光深沉而又澄澈,令人莫名信任。 她深吸了口气:“之前臣妾的丫鬟被欺负,臣妾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那顾大人与如意青梅竹马,怎会如此伤害如意。直到臣妾听如意无意间提起,顾家自小受宋家帮衬,得以商路通达。但与宋家同样交好的陈家,却极不喜欢顾家。” “偏偏宋家出事,唯独陈家一直惦记着。故而臣妾觉得,陈家看不惯顾家,总应当是有些原因的。” 这话中假里添真,倒是没有引起严淮湛的怀疑。 “只是这些都是臣妾的猜测。可那宋家的案子实在太大,臣妾唯恐其中还有些真相未能查明。但凡有一丝不对劲,臣妾也当是天大的事情对待着。” “此案如你所言,的确影响极大。”严淮湛低眸。“朕会去查,你莫要再管。” 沈归薏心头一顿。 她不知严淮湛此话是因为信不过她,还是这案子确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可记住了?”见沈归薏不应,严淮湛再三确认。 “臣妾铭记于心。” 沈归薏躬身答应。 翌日傍晚,众达官贵人携其家眷陆续进宫。 腾龙殿外灯火通明,宛若白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众人皆顺利入席,才发觉那高座上,还有个位置空着的。 “永嘉公主可是看不上我们玫鸢?竟是连宴席都不愿参加。” 对面,贺悯笑盈盈的看着那空位。 见他分明长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说话却是极刺耳,那些个自他进殿便偷偷瞧着他的姑娘们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底下的人悄然将目光对准龙椅上的身影,而后宫的妃嫔们,却是都望着沈归薏。 毕竟宴席是沈归薏一手操办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自是要担起责任。 沈归薏仿佛看不见周围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双手攥紧,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空位。 昨夜严淮湛分明同她说,永嘉公主答应参加宴席了。 难道后面又出了什么事情? “今日宴席十分隆重,永嘉想必梳洗打扮也要花上一段时辰。朕这就派人去催。”那高台上的男人开口。 “整整一日,永嘉公主都不能准备吗?偏要到宴席开始的时候准备。依臣看,永嘉公主就是瞧不上我们玫鸢。既如此,皇上何必办此宴席。盛情邀请便是为了叫我等出更大的丑?” 贺悯字字珠玑,堵得人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严淮湛虽然年轻,这朝中多的是不服他的,但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无人真敢在他面前叫嚣。 贺悯还是第一个。 他的大胆,连沈归薏都为之震惊。 “贺大人实是误会朕、误会狴玄了。如今两国边境战争频发,对你我邦交极为不利,即便是如此,你和太子前来,朕可有亏待过你们?” “朕兜这么大圈子,将满朝文武百官请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出丑,朕又何苦如此费心。如此作为,对朕有何好处?” 严淮湛语气平静如水,仍如往常一般。 但明眼人皆能看出,两方舌战,他竟是丝毫不输贺悯。 “说了这么多,倒是将永嘉公主请出来。据臣所知,永嘉公主回京之后,一直住在皇宫,来腾龙殿应当不远,便是再怎样梳洗打扮做准备,现下也应当来了。” 贺悯冷声催促严淮湛交人。 沈归薏眉头不知不觉间紧拧成了一团。 关于永嘉公主是否会参加宴席,她心里也没有底。但看严淮湛如此气定神闲,又似运筹帷幄。 “意贵妃可有给永嘉公主送请帖?”程若止忽然开口。 她声音再低,那坐在前面的几名臣子还是听了正着。 几人交头接耳,目光齐刷刷落在沈归薏身上。 “臣妾……” “永嘉公主驾到!” 沈归薏正准备开口,忽而,一道洪亮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名少女翩翩入内。 那女子身着嫩粉长衫,肌肤白皙柔嫩,犹如羊脂玉般。五官亦是生得似雕刻而成。 不得不说,这严家的血脉到底是厉害。 严淮湛生得好看,连其一父同袍的妹妹也这般貌美。 上回见到永嘉的时候,她只着了件便衣,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今日特意打扮过,比之平日里惊艳了许多。 莫说那玫鸢使臣,连狴玄这边的臣子也不禁看直了眼睛。 “永嘉公主好大的面子,叫皇上等了这么久。”贺悯嘴角微勾。 明明方才咄咄逼人一直催促的是他,现下却将锅堂而皇之扔到了严淮湛身上。 沈归薏莫名觉得好笑。 她竟一时看不穿,贺悯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归薏正发着呆,忽而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定睛望去,正好与贺悯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沈归薏犹如电击了一般。 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悯已经看向了永嘉。 “太子殿下和贺大人乃是贵客,本公主自是要郑重准备,方能对得起二位的诚心。”永嘉嘴角微勾,端的是自信盎然。 “不如贺大人看一看本公主,可是对得起你方才等的那一炷香的时间了。” 她这番话说的张扬跋扈,若是旁人,定要落得个不知好歹的名声。偏这句话是永嘉公主说出来的,只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贺悯身上。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