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江东捧上去的大将军,往后当然也得向着江东。 孙权只觉匪夷所思,“你们逼我害了吕奉先,还想让我兄长当大将军?张神悦怎么可能同意!” 陆托又是一笑,“正是因为你害了吕奉先,令兄才有一争之力啊。你若再大些,争大将军之位的就会是你,不是令兄。” 孙权:“是何道理?” 陆托:“吕奉先斩杀董卓,踩着董卓的尸骨上位。” 孙权:“......这不是一回事儿!” 陆托笑道,“看似不是,其实是的。你能谋害吕奉先,已经证明了你的谋略和胆识。未来,将有很多人追随于你!” “至于张祯,” 陆托话锋一转,轻飘飘地道,“哀莫大于心死,此时大约已经乱了方寸。这人呐,就不能乱,一乱就会出错。等她回过神来,大局已定。到时候,就该轮到她看你们脸色了。” 若是前几年的张祯,不一定会因吕布之死而心神大乱,哀毁骨立。 如今不一样了,她已心许吕布。 这也很正常,吕布对她如此情深,她就算是块石头,也会被捂热。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又笑道,“此女貌若天仙,小将军若是有意,不妨纳之。若是无意,让予令兄也是一桩美谈。” 张祯无所谓杀不杀,只要夺了她的权,让她活着也行。 她的那些秘法也很珍贵。 掌握在他们手里,能创造多少资财。 听他前面几句,孙权虽不赞成,也觉有些歪理。 后面几句却听得他目瞪口呆,心里飘过四个字,丧心病狂。 ......让他纳张神悦,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有那狗胆? 光是想想,腿就已经吓软了。 下意识打个寒噤,对着窗外天空叫道,“诸天神明在上,这话是陆托说的,与我孙权无关!万万明鉴!” 又对侍立一旁的吕蒙急道,“吕子明,你为我作证!陆托自己胡言乱语,不关我的事!” 陆托和吕蒙颇感无语。 吕奉先凶多吉少,张祯又远在长安,他还怕成这鬼样,真是怂货一个。 孙权又在心里,默默跟吕布、张祯分辩一番。 擦擦头上的汗,忽然捧腹狂笑。 陆托:“......小将军,你笑什么?” 不会是吓傻了罢? 孙权边笑边道,“我笑你机关算尽,却根本不知道张神悦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她掌控下的朝堂是什么样子。” 陆托淡淡道,“是么?小将军跟我说说。” 孙权笑出泪花,“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凡夫不可语道,我跟你说不着。” 跟这些只知私利不懂大义的人,有什么好说。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懂大义,可生死关头将大义抛之脑后,只想着自己活命。 结果一错再错。 陆托目光微沉,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孙权继续笑,“但我可以告诉你,此时此刻,张神悦肯定在调兵遣将,不久就会杀向江东。如果在大军到来之前,我们还没有找到活的吕奉先,那么,长江之水将被鲜血染红!” 光是他们三人,承载不了张神悦的怒火和悲伤。 整个江东,都将付出代价。 第435章 此次出兵讨逆,请命我为先锋! 大将军吕布遇害的消息,迅速传开。 关中士庶为之骇然,为之哀伤。 朝堂更是震怒。 上到小皇帝和公卿朝臣,下到庶民黔首,全都群情激愤,要为大将军报仇。 刘协亲自书写讨逆诏书,任命张祯为讨逆特使,高顺为讨逆将军,发兵江东。 几乎是一字一泪。 写完印上玉玺交给张祯,哽咽着,一脸恨意地道,“皇姐,杀光他们!” 他的吕奉先,他的无敌大将军! 没有死于敌人的刀剑,却死于江东鼠辈的阴谋! 不能接受,无法容忍! 张祯垂眸接过,轻声道,“好。” 最难过的那个人,一定是皇姐! 江东贼子,他与他们势不两立! 刘协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满脸悲伤地道,“皇姐,你哭出来!哭出来会好一些!”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张祯:“我已经哭过了。” 刘协哭道,“哭过了,也可以再哭!你哭出来,不要忍着!” 悲伤积在心中,会落下病根。 张祯淡淡道,“不,大将军舍不得我哭。” 听得此言,刘协更是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张祯又道,“陛下,我走之后,朝堂就交给你了,你得稳住。” 刘协泪眼婆娑,“我能稳住么?” 张祯:“你能!” 无论史上还是现世,刘协都从来不是庸才昏君。 他只是比较倒霉,生在这豪杰辈出的时代。 刘协一咬牙,“好,我能!” 事到如今,不能也得能了。 只恨江东贼子害我大将军! 张祯看了他片刻,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施礼道,“陛下,出兵在即,事务繁多,臣先告退。” 她越是冷静从容,刘协越是声泪俱下,“皇姐,皇姐!” 皇姐这是伤透了心。 心如死灰。 可她和吕奉先,不该是这样! 他们应当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天爷,天爷,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你都干了什么啊?! 张祯并不多言,拿着诏书转身离开。 心里麻木地想着,哭有什么用,吕奉先又回不来。 她唯一能做的,是将害他的人全部送下去,一个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