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张燕传讯回来的第二日。 清晨时分，高顺已下令，由副将何裕率领一支轻骑打头阵。 何裕最主要的任务，不是问罪孙权，而是探明吕奉先生死。 虽然在张燕的描述中，吕奉先万无生理。 可万一他吉人天相呢？ 所有人都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此时，何裕应该已经出京了。 海东青长空和凌云，也被她放了出去，让它们去找吕布。 希望它们能听懂她的话。 而六万大军，将在五日后启程。 粮草补给沿途征用，五日时间主要是用来调集兵马、配备武器。 没有电话电脑、也没有摩托汽车的年代，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快的速度，也是大汉朝廷所能拿出的最快速度。 与之相关的官员、属吏们，几乎不眠不休。 眼看就要入冬，天气越来越冷了，但再冷的天，也不能熄灭她心中的怒火和烈焰。 唯有江东世族的灭亡，能让她平息。 张祯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上了大殿门前送她的步辇。 还有很多事需要布置，得快点回府。 没一会儿到了未央宫东司马门，马超在此等候。 远征将领们回朝后，曹操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兖州，关羽、张飞回了荆州，张鲁回了汉中，甘宁也回了成都，其他人也各回各家。 马家早已搬到长安，因此马超没回西凉。 金华皂盖车行驶了一段路程，马超忽然推开虚掩的车门，迈步上去。 花妮机警地挡住，竖眉喝道，“马将军，你要做什么？” 周羽也一手按上剑柄，沉声道，“擅闯王上车驾，大罪！” 能上这车的男子，唯有大将军！ 马超不行，谁都不行！ 张祯疲惫地挥挥手，让她们安静，对马超道，“何事？” 马超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沙哑，“我要与你单独说。” 张祯便对花妮、周羽道，“你们先下去。” 两人眼圈有些红，“女君......” 大将军刚不在，马超就敢来欺负女君了。 张祯：“无妨，下去。” 马超若有坏心，她们两个在这里也无用。 难道她们还打得过马超不成？ 何况，她也不信马超会对她不利。 人心不至于如此丑恶。 孙权那是特例。 等周羽、花妮退下，马超扶着车壁上前几步，走到张祯面前，高大的身躯猛然跪倒。 张祯：“......起来说话。” 马超不起，抬头看她，眼睛里全是血丝，表情带些狠戾，“王上，此次出兵讨逆，请命我为先锋！” 他每天都梦想着打败吕布，堂堂正正地打败吕布。 为此勤练武艺，研读兵书。 可现在吕布死了！ 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说句不孝的话，真是如丧考妣。 而吕布之死，也是对他们全体大汉武将的羞辱和挑衅。 必得百倍报之，方显天理昭彰！ 张祯点头，“好。” 吕奉先素来喜欢以马超为先锋，那么这一次，先锋也该是马超。 马超又咬牙切齿地道，“杀害大将军那些鼠辈，我要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恨意滔天，唯有杀戮能让他平静。 张祯淡淡道，“正合我意。” 她已做好了双手沾血的准备。 马超喘了口粗气，忽然膝行两步，离她更近。 眼神像受伤的狼崽一样，狂乱而痛苦，“张神悦，踏平江东之后，把我当成大将军的替身罢！我愿受你掌控，做你手中的刀，做你的傀儡！你目光所至，便是我刀锋所向！” 张祯缓缓道，“你想当大将军？” 马超昂首，“是！你需要大将军！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祯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道，“往后再说，我会考虑。” 没错，她需要一个人，替她执掌军权。 但此事不急。 马超的表情急切而沉重，“我知道，你有很多人可以选择，高顺、张辽、关羽、赵云等等！但我最像大将军，他们有很多心思，我没有！我对你唯命是从，俯首帖耳！大将军未完成的事情，请让我替他完成！” 张祯：“我说了，会考虑。” 马超抓住她一只手臂，不管不顾地道，“张神悦，让我陪伴你！大将军对你一见钟情，我也一样！我会带你骑马，会给你摘花，会送你路上搜罗的金银财宝，会替他疼爱你！不要害怕，你还有我，我永远守在你身旁！” 张祯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被冒犯。 因为，马超已是泪流满面，伤心入骨。 他说的那些事，都是吕奉先做过的。 不知不觉间，这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已成了吕奉先的铁粉。 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头，喃喃道，“别哭，别哭！” 哭没用。 世上所有问题，都不是靠哭泣能解决的。 马超顺势伏在她膝上，不断抽泣。 他宁愿自己永远打不过吕奉先，也不愿他死在冰冷的江水中。 多么希望，此时吕奉先能跳出来，骂他忤逆犯上，对张神悦无礼。 哪怕是揍他一顿，他心里也只有欢喜。 第436章 天街踏尽乱臣骨，辕门遍挂逆贼头 回到大将军府，张祯召集有司，下达了几条命令。 其一，令皇甫六郎守好西凉，若有人异动，铁血镇压，毫不容情。 其二，令赵云巡视冀州，镇压不轨，尤其诸胡聚居地，需派专人驻守。 其三，召张辽回朝，公孙瓒继续前行。 其四，召甘宁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