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上午就开始闹肚子。 木办法。 昨晚红烧肉多吃了几块。 一阵一阵地折腾窜稀。 “卧槽，油太大了。” “报告，班长，我要去卫生间。” “咱们野战军小的能憋8小时，大的能憋12小时，你说你，一上午多少趟了。” “不行啦班长。” 余光无奈。 “行，你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 方杰捂着肚子，看到班长手里拿着训练弹顿时明白了。 班长要拉着后进趁休息练习投弹。 搞不好后进里就有自己。 得得得，屎遁为先。 鬼头鬼脑机灵的方杰溜出宿舍。 按理说，新兵上厕所时间统一规划，由班长带队……是的，新兵没有独自去厕所自由，正课教育、训练、体能，从早到晚，24小时都在班长眼皮底下，哪怕上厕所，也是统一组织。 然而“午休”期间，余光的确要组织几个拖后腿的兵练习投弹，恰巧方杰又来请假，士官干脆让他自己去蹲坑。 毕竟方杰拉肚子已经折腾一上午，余光确实管不过来，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一遍遍陪着去看着他拉屎把班级扔下吧。 战士训练跟不上大纲，笨劲儿愁的方杰想哭。 摊上笨蛋兵既不能打又不能骂，只好一遍遍牺牲休息时间，反复练，重复练。 就像史今和伍六一对一开始的许三多。 所以，方杰享受了一次自由的大便。 拉完粑粑。 列兵原本打算归队。 然后注意到空旷营区，只有训练场角落一些加练的人，生瓜蛋子动心了。 前天拉练，他发现一株沙参。 要说横城周边基本没什么植物，少量沙参就是特产，之所以方杰能认出沙参，原因也很简单。 当年方父在部队任职，他小时候跟着母亲在姥姥家长大，舅舅就是做药材生意的。 80年代末期，有一股倒腾中草药热潮。 方杰舅舅钱没挣着，倒欠了不少，家里堆里一堆药材。 夏天时候，姥爷会把部分药材需要风干晾晒。 小方杰懵懵懂懂跟着学了一点。 野生沙参是好东西。 方杰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拉练不可能停下，班长催的又急，只好匆匆记住位置，等有机会外出去挖出来，邮回家给老爸润润肺。 但机会不好找。 新训队外出机会为零。 驻扎野外不同于驻扎城市。 驻扎城市的连队每个星期可以根据战备值班状态按照比例让士兵外出。 但在横城。 外出？ 你想外出去哪儿？ 外面啥也没有。 而且，每到星期天，除了留出半天洗衣服，各分队班长都会发挥骗术哄骗新兵加练。 “你看，野战军都是肌肉棒子，班长我的弘二头肌怎么样，老招小姑娘喜欢了。给你们摸摸。” 余光威武的像健美先生。 9班战士眼睛羡慕。 唯有方杰心里咯噔一下，肯定没好事。 眼看无知的新兵排队去摸班长弘二头肌。 还有人试图用自己松垮垮肌肉对比。 果然，余光开始谆谆诱导。 “想和班长一样么？” “想！” 战士们齐声喊道。 “好，野战军都是纯爷们，来，趁休息跟班长练习俯卧撑，班长喊口号，喊一你放下，喊二你起来。” 寂静无声。 9班大眼瞪小眼。 啥？ 余光眼睛一瞪：“你们刚才骗我？你们明明说想，班长为了你们连休息时间都不要，快快快，都趴下。” 刘辉第一个主动趴下。 新兵们长了个经验。 部队里的问题不能乱回答。 等下回休息再问喜不喜欢肌肉。 肯定不喜欢肌肉撒。 又是一个星期天。 余光鬼鬼祟祟。 “方杰，你知道跑酷么？” 作为班级后腿之一，除了班长乐意和他聊天，其他人有意无意疏远。 方杰也是人，早憋坏了。 跑酷！ 他眼睛一亮。 当然知道。 跑酷作为一种很潮的文化，在国外很火。 拉开话题，方杰滔滔不绝。 不得不说大城市出来的兵口才就是好，全班战士包括刘辉都侧耳倾听。 方杰吹牛b间歇，余光貌似不经意插嘴。 “你喜欢跑酷么？” “当然，跑酷很帅。” “哎，这就对了，班长今天就是为了教你们跑酷，来，9班战士，都一起跟着班长走，咱们下午熟悉一下400米障碍，学会过障碍物很重要，现在是普通障碍，等下连后全是特种障碍，专门锻炼大家跑酷能力。” “将来你们都是跑酷专家。” 刚才高高兴兴吹牛b的方杰目瞪口呆。 四百米障碍等于跑酷。 这……是真的吗？ 又是一个很累的星期天下午。 障碍看起来比俯卧撑有趣一点。 然而当大量乏味重复练习过障碍物，很难受…… 我，方杰，从今天开始，不喜欢跑酷，不喜欢任何体能相关训练。 然而g没有任何意义。 咱练射击吧！ 咱们营长是野战军枪魔。 你们懂什么叫枪魔？ 营长上过新闻，莫西国人质危机，接替莫西国将军，海豹六队都比不过营长，就问你们横不横？ 一杆大狙镇三军，营长亲手处理过武装罪犯，就问你们狠不狠？ 你们想像他一样么？ “想！” 打破暂时矛盾，约定好班长无论怎么套路都不松口的9班战士再次没骨气松口。 营长的传说高山仰止。 枪魔！ 霸道无比！ 太威风了。 休息不重要。 是个爷们都有英雄梦。 话说班长要带我们练枪么？ 休息？ 不休息！ 我们要打枪。 余光很振奋，“想就对了，想是一种进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只要有骨气，毙掉营长算个啥，来，今天下午休息，班长先教你们吊砖，新训队暂时不配枪，咱们用小树棍应付一下，但是大家放心，效果是一样的，吊砖绝对能提高基本功。将来射击一至八练习打的好，稳定性最重要。” “别害羞，小木棍一人一根……” 这就是合成营的星期天。 从没消停过。 没有什么经验的新兵以为全军都这样，不，班长说，其它部队比合成营苦多了，合成营是全军最轻松的部队。 大部分傻瓜相信了，特别同情别的部队。 小部分聪明人知道不敢多说。 总之，累到批爆。 星期天也没机会，现在距离正课还早，跳墙出去，跑快点，完全能赶上正课前回来。 琢磨着，方杰先是把迷彩服扔到墙头，垫在铁丝网上面，然后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 一阵助跑，嗖。 两步蹬墙，协调性着实不错。 滋啦！ 手被铁丝网喇出一道口子。 我凑！ 咬咬牙，翻过墙头，拼命地向印象中的沙参窝跑去。 新兵跑的飞快。 顺利踩到药材，往怀里一揣，再次飞快往回跑。 人一兴奋，脚下不稳，就容易出事。 一不小心整个人栽到工程兵挖的输油管道沟里。 此沟深三米。 方杰当时撞的头破血流。 新兵迷迷糊糊在沟底半个小时。 等意识清醒。 糟了！ 到时间了。 然而三米的沟让人绝望。 试了几次浑身散架似得疼，没爬上去。 被逼无奈。 他只好顺着沟走，希望找到一处容易爬上去的地方，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