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脑胀麻木地往前挨着。 壕沟渐渐变浅。 隐约传来机械声音。 方杰脸色一震。 加快步伐,终于在掉沟两个小时零二十八分钟后爬了上来。 此时,生瓜蛋子抵达横城油库仓储基地。 呆愣愣望去。 巨大的工地许多士兵忙忙碌碌。 这是什么单位? 感觉口渴的方杰准备去要口水喝,大家都是野战军,没道理不给是吧。 然而随着接近,他渐渐发现不对。 这些人和自己有区别。 他们的臂章是wj开头。 工程兵部队正在作业的官兵抬头瞬间愣住。 这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拐。 造成这屌样呢? 埋了吧汰一脸血。 太基尔刺激。 现场逐渐停下,引起指挥作业的“包工头”也就是一名五期士官注意。 五期士官,服役20年,老兵了,表面看上去得有五十岁那么老。 “怎么回事?怎么都停了。” “班长,你来看看,这儿冒出一个拐。” 一个拐,对新兵爱称。 五期士官惊愕。 工程兵部队新兵没下连啊,哪儿来的一个拐。 再说,团里那群狗东西不是特么开会了么,工地这事,一个拐凑啥基霸热闹,伤到碰到咋整。 五期士官怒气冲冲。 到这个级别,兵龄比团长都长,妥妥的工程部队基石,团里横着走的土建大拿。 没上过学的土建大拿。 全靠一股狠劲儿自学,不比高级工程师差。 牛批的狠,敢和师长瞪眼珠子。 五期“包工头”走近一看。 一个拐萌萌哒。 顿时乐了,这不合成营的兵么。 呦呵,惨! 比工地上这群更不像样。 “你咋整地?”五期老兵乐呵呵询问。 方杰懵b,不懂老兵军衔,密密麻麻一堆拐。 咽了一下口水,还记得合成营教过的规矩,碰到军衔高的叫班长就行。 渴坏的方杰舔舔嘴唇。 “班长,有没有水,给点我水喝吧。” 简单! 老兵招招手,旁边人立刻递给老兵水壶。 “凑,熊色,你给我干啥,你给他啊。” 于是方杰手里被人塞了一个军用水壶。 突然扎进一堆“民工”中间,有点不适应,也有点胆怯,不过先解渴再说。 咕嘟咕嘟! 酸酸甜甜,味道意外好。 也不知道工程部队后勤拿啥玩意自制的功能饮料,但跑不了补盐补糖就是了。 方杰喘过气,也回过神,没舍得把水壶还回去。 老兵观察生瓜的同时,生瓜也在小心翼翼观察工程兵部队。 一个拐出门在外撞进兄弟单位,讲道理,没人领着,处处懵b。 比起军容严肃的合成营。 这不像一支部队。 和印象里杭城建筑工地工人差不多。 抡锤子的,搞电焊的,测量的,没一个人身上干净,远处还有几个光着膀子打灰的,拄着铁锹露着大白牙远远围观自己。 光膀子! 刷新生瓜蛋三观。 这要是在合成营,得被屌飞。 工程兵部队军容确实一般,打灰这活,人力搅拌,穿衣服不是闲的么,洗不起啊。 类似作风的还有wj黄金部队,潜艇部队,进入疯狂工作状态,一个在矿洞,一个在潜艇,造的破破烂烂很正常。 像山大王气质多过像兵。 五期士官低声交代旁边的人。 “把队医叫来,生瓜蛋伤的不轻,另外用手台喊一下不知死哪儿浪的连长说声,捡到一个合成营跑出来的,让他抓紧,看是给人送过去还是那边接一下。” 上等兵笑嘻嘻。 “好嘞!” 连长不着家,工作基本由五期主持,威望高的狠。 连有一老,如有一宝。 嗨,说实话吧,连长着家是真难受,刚毕业的小白脸碰见和他爹年龄差不多老兵,人家实际工程经验懂的比你还多,管理起来别扭。 干脆没事往营部跑。 上等兵离开前很有深意看一眼方杰。 逃兵啊,多新鲜啊。 我们工程部队就没有逃兵,原因嘛,嘿嘿嘿,团长说了,在这儿几年大小能学个技术,出部队门拦个工程活饿不死。 瞧,我们是手艺人。 兴奋地边走边回头看。 方杰搞不清状况,不过得赶天黑前回去,耽误晚饭多闹心。 “班长,你知道横城在哪儿么?” “东北方向20公里。” “那班长那边是东北?” “诺,那边。” 老兵指了一个方向。 方杰挤出笑容。 “班长你这壶水借我吧,我回头还你。” “都给你了!” “谢谢班长。” 方杰打起精神。 20公里,可真不近。 生瓜蛋子决定往回走。 晚上吃什么来着? 拖着沉重脚步,奔向东北方。 过了一分钟,等方杰摇摇晃晃走出百十米,老兵才反应过来,半死不活一脸血的小生瓜准备走回横城?不是逃兵? …… 哒哒哒! 绿色三轮屁驴子。 方杰很惊奇。 这玩意不是樱岛鬼子的东西么? 老兵笑眯眯地问。 “你们合成营训练爽不爽啊?” 方杰顿时黯然。 “太累了班长,不过看到你们,我觉得还成!” 小生瓜不会说话。 扎心。 啥叫看到我们你觉得还成。 瞧不起人嘛。 老兵哭笑不得,这要是碰到脾气暴躁的,小生瓜非得挨顿揍,兄弟单位打架可是老传统了。 “你咋自己跑出来?” 方杰呲着牙,在一脸农民老大哥样的老兵注视下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沙参。 “班长,看,这个,对肺好呢。” “我给我爸弄的。” 老兵视线温和,瞬间联系到前因后果。 “沙参,家里你爸肺有毛病?” “嗯……我爸他非得让我来,我说不来,不来他又不手术。” 方杰眼圈一红。 在新兵连被战友排挤一个多月全靠心气撑着,面对老兵,心气忽然就泄了。 老兵动容敲敲生瓜脑袋。 是好孩子。 跑了十来公里,遇上找人的新训队军官。 得,屁驴子嘎吱刹车。 方杰看见远处余光很兴奋,对老兵碎碎念,“那个也是我班长。” “班长!” 方杰跳下车,招手。 老兵摇头微笑也跟着下车。 余光远远见到方杰,火气不由自主腾地一下冒出来。 新兵跑了,贼拉上火。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我不能打他! 我不能打他! 他只是个生瓜! 他刚授衔! 也就是个半大孩子! 一期士官碎碎念,气的黑脸蛋通红,不过还是压下火气,挤出笑容。 找到就好。 然而当发现方杰一脸血后,余光呆住两秒,甚至没和兄弟单位打招呼,立刻阴沉着脸,“你咋弄的?” 方杰脖子一缩。 他还从没见过这种状态班长。 “不小心摔的......” 摔的? 余光热血爆炸! 啪! 一大巴掌! 叫你跑,我叫你跑! 你特么摔成这样! 你要是出事了,我咋特么跟你父母交代! 你不知道你家里在过去一个月打过多少电话,说过多少好话,甚至还想以企业名义拥军合成营,被参谋长拒绝。 你不知道你爸以胶趾战场老兵名义请求..... 你狼心狗肺东西。 跑! 叫你跑! 啪! 一期士官火气爆发了。 这不是前程问题! 这是责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