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说了,心绞痛! 毒老头颤巍巍放下手里的醒酒汤,一把推开,拒绝嗟来之食,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师傅,其实我早就恢复记忆了。”严阳忽然道。 毒老头愣了下,随后倏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惊愕。 “我不会回去的。”严阳食指抵在唇边,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所以别拿这个说事,逼公子做他不想做的事。” “……” 哈……原来如此…… “他那个性子,谁能逼得了他啊……”毒老头苦笑。 —— 把师傅挤兑得哑口无言的小弟子轻手轻脚回到二楼,刚一推开房门,就见原本躺在床上睡的公子挪到桌上趴着睡了。 他愣了下,拿着烛台靠近,只见小公子一手曲着给脑袋当枕头,另一手抓着把碎银子,小拳头周边还有不少碎银子。 这是睡不安稳,所以起来数钱,然后数着数着又睡着了吗? 严阳想象了下那个可爱的画面,忍俊不禁。 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小小的呼吸声滞了下,抓银子的手松开,摸向一边,脑袋一拱一拱的,似乎在找个舒适的角度。 严阳连忙将手中烛台放下,双手抱住睡得迷迷糊糊、只剩下小动物本能的小公子,一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小公子终于安分下来,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泥区哪了……愣……” “乖,冷的话我们就去床上睡。”严阳快被自家公子可爱死了。 宋雪销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小小的音节,嘟囔道:“印子……都给泥……” “好。” 严阳抱起自家公子,小声说:“公子瘦了许多,明天开始,我给公子做好吃的补回来。” 宋雪销在有人来的时候警觉了一秒,可当发现是严阳之后立刻就松懈下来,此时被严阳抱着,他已经清醒了几分。 打了个哈欠,宋雪销回答说好。 二人同榻而眠,过去的年岁,他们一直都是同睡一张床,同盖一条棉被,习以为常。 严阳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隔着被子轻抚宋雪销,温声道:“公子,要听睡前故事吗?” 宋雪销没有拒绝。 严阳便清了清嗓子,道:“从前有一对师兄弟,师出同门,师兄和师弟分别在毒术与医术上天赋异禀……” 他现学现卖,将毒老头给他讲过的故事省去心路历程,简短地复述了一遍。 “……师弟灭了师门,师兄追悔莫及,认为自己连累师门,从此隐居山林,认真教导阿默与瘦猴两个孤儿,不再问世。” 宋雪销听完若有所思:“所以”贾亦真”这个名字是瘦猴自己取的。” 严阳认真地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宋雪销彻底睡不着了,他问:“你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明显是毒老头,他的师弟应该就是剧情里的神医了。 怪不得提起神医,毒老头的表情那么难看。 “嗯……”严阳斟酌道,“就是公子跟师傅是不是闹得不愉快了?” 宋雪销觉得自己与毒老头之间就没有过愉快的时候,但他想了想,还是问:“你希望我跟他和好?” “不,公子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严阳说,“其实我刚刚还说了师傅的不是,我认为有必要小小的给师傅一个教训。” 宋雪销来了点兴致,“要做什么?” 严阳躺进被窝里,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黑暗中,宋雪销的眼睛亮了一下,“当真?” “当然。”严阳双眸点缀着星光,狡黠笑道,“我们拉勾。” 这天晚上,拉过勾的两个少年说了很多悄悄话,全都是些令人开心的事情。 两个少年脑袋抵着脑袋,悄悄话一句又一句,少年说等再长大些,他们要赚很多很多钱,多到足够他们走遍大江南北,看尽山河壮阔,手牵着手,一起游山玩水,快乐无边。 柔软的话语潜入梦中。 而总有一天,美梦会成真。 …… 孤独神医不再频繁出现在世人眼中,盛极一时,如昙花一现。 毒老头的手术定在秋天,一个秋高气爽,贾亦真不在的,却也不十分安静的日子。 毒老头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开口就是一句“如果我死了”,之后就是无限循环不停念叨。 刚开始还用遗憾又期盼的语气提了两句如果有人能把他的医术传下去就好了,但当发现两个少年无动于衷,关键严阳还补了一句“师傅,徒弟还是自己挑的好”之后,就麻溜放弃了这个话题。 紧接着老头以自己的死为基础,开始了持续托孤。 “徒弟我是指望不上了,在这个世上我唯一还留恋的就是阿默和瘦……小真了,他们两个从小无依无靠,好不容易长大了,却找不到人可以孝顺,多可怜啊……” “我想着我快死了,这辈子还没能看到我可怜的孩子娶妻生子……不,其实不用生子也可以,娶个男妻也成,总归有人照顾……可我这身边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要不你们考虑一下一人一个……” 老头话越说越没脸没皮,仗着自己是病人,一口气说了八百遍“遗言”,完了还要假惺惺地补充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们不要太在意。” 【……以前怎么没见老头这么会说话呢?】双喜也被烦的不行,关键这小老头居然妄想拆散宿主和小严的cp,这得是吞了多少雄心豹子胆啊? 毒老头的手术是宋雪销第一次在人体上动刀子,毒老头害怕情有可原,可这真的太吵了。